依平慌忙走过来扶我,她人小力气也小,两个人努力了好半天,我好不容易才从坚硬的石凳上坐了起来。
我们两个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依平擦着额头的汗说:“二姐你不是说不怕吗?怎么吓成这样子?”
我喘了口气,说:“我从小就怕黑,快快快,我们回家去。”
我摇晃着身体艰难在站了起来,正准备走,突然黑暗中一个身影朝我扑了过来。
吓得我“啊”一声尖叫,又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依平听到我的尖叫,生气地一拳打在那个黑影上,说:“干嘛像个鬼一样冲出来,吓着我二哥了。”
依平这声“二哥”说得越发顺溜了。
我抬头一看,朦胧的夜色中有些费眼,但我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二狗子。
我拍着胸口喘了口气,说:“你干嘛慌慌张张的,吓了我一大跳。”
二狗子拿着一张纸在我面前抖了抖,大声说:“你被通缉了。”
“通缉?”我吓得站了起来,结果起得太急,一个站不稳,一头朝前栽去。还好依平手急眼快,扯了我一把,才不至摔个狗啃屎。
我一把抢走二狗子手上的纸,抖开来一看,朦胧中看到第一行是三个大字:“通缉令”,然后是一个大大的头像。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这个头像的长相,但下面的大字还是依稀可辨:
通缉杀人犯赵笙平,小名赵蛮,杀害将军府大管家赵钱贵,并抢夺其钱财,实在罪大恶极!凡禀报者去向者赏银百两,捕获者赏黄金十两!
落款是“长安府衙”!
我颤着声说:“我什么时候杀了赵钱贵?”
二狗子着急地说:“现在整个京城都贴满了通缉你的告示,你还是趁着夜色赶紧出城逃跑吧。”
我紧紧拽着手上的纸,说:“我只是打了赵钱贵一顿,没有杀他,官府为什么要通缉我。”
二狗子急得推了我一把,说:“现在不是考量你有没有杀人的事,如若被衙差抓到牢里,先把你打得半死,到时你不认也得认了,你还是紧赶逃吧,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和官府是斗不过的。”
我满脑子乱哄哄的,从小到大连虫子都不敢掐死一条的我,竟然杀了人?
我一想到赵钱贵歪着脑袋晕倒在地上的模样,不由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如果真的死了,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找我报仇?
被厉鬼挠死的人,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吧?
我越想脑袋越乱,正不知道所措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踏步声,然后一声大喝传来:“前面三人,夜深不归家,在街上游荡所为何事?”
二狗子一听,吓得一声大叫:“啊,阿蛮,官差来抓你了,快跑啊!”
这些巡夜的官差本来只是循例查问,这下好了,这么一喊就等于告诉他们这里有个通缉犯。
那些官差一听,连忙大喊道:“前面三人站住,不许跑!”
二狗子一把扯起我的衣袖,一把拉着依平,喊道:“快跑!”
说完,撒腿就跑。
我被他扯得东倒西歪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跑一步都得费好大的劲。
还好二狗子对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熟练地扯着我们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然后他然后灵活地爬进一户人家,打开院门,把我和依平一把扯了进去,随即一把把门关上,三个人靠在门上嘴巴都不敢张太大喘着粗气。
没一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来进来,还伴随着人声:“这几个兔崽子咋跑得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快追,不要让他们逃了。”
“是,大人。”
随着脚步远去,我们三个才敢转过身,二狗子小心翼翼地拉开院门,确定那些官差离开了,才对我和依平招招手,我们三个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二狗子还不忘把院门带上。
我望了一眼寂静的小巷四周,说:“我没杀人,我要去和官府说清楚。”
二狗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小声喝道:“都说了到你去到府衙只会被人打死,你咋这么死脑袋!”
依平也低声说:“府衙都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二哥你别犯傻。”
二狗子气道:“你看看,连你妹都比你通透,你这个傻蛋,我冒着被抓的风险来救你,还不领情。”
二狗子说完,扯着我的衣袖就走。
我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可想,只好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小声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二狗子说:“先去我家,到时再找办法把你送出城。”
二狗子和他爹在一个破庙里占了一个地方为家。那个地方赵笙平去过,一个破庙住了好几十个乞丐,又脏又乱,让我和依平去他那些破地方住?
我皱着眉说:“你那个地方我住不太惯。”
二狗子气道:“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住不惯!你现在可是杀人通缉犯,走出去被人抓了要砍头的!”
二狗子半句不离通缉犯,听得我也火了,我说:“把我抓去府衙你还能领十两黄金呢,你咋不把我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