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见威胁无效,倒也没有死硬到底,此刻哭得很有些可怜了:“好弟弟,你且想想,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便是先前咱们糊涂,没想到你受的那些苦,可也不是咱们害你的啊,你若是肯助姐姐这一回,今后凡是能你想要的,做姐姐定不亏负了你……”
“我若是做了这糊涂事儿,姐姐还能给我什么?为我收尸?”元惟扬恨声道。
“你,你不是喜欢赵尚书家那姑娘吗?今后殿下即位了,姐姐给你……”
这话出口,偷听三人组登时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都说不出半句话来。赵家三个姑娘,赵之蓁已经做了冀王侧妃了,另个小的今年才八岁,想来也不会有哪个萝莉控把魔爪伸向她,再不然就是赵霜意——元惟扬喜欢的是哪个姑娘?
“若是陛下知晓了我背叛他,我活得到那一天么?”元惟扬嗤笑:“姐姐许得一手空头愿,难道你还能把她从尚书府里绑出来烧给我?这事儿也不劳您操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谁成亲也都轮不上嫁出去的姐姐来管。”
“尚书府”三字出口,冀王妃和赵之蓁便同时看住了赵霜意,赵霜意心里头则飞快地略过了应被和谐弹幕十余条。
躺着中枪。
“他见过你?”冀王妃悄声问。
赵霜意想了一下自己遇险那一回的事儿,那大概没什么人知道,便道:“上元灯会上见过一面,彼时他与季家少爷切磋来着。”
冀王妃了然地点点头,揶揄道:“英雄爱美人儿,这倒是不坏。”
“王妃见笑,然而我没有半点心思……”
“说笑罢了,四姑娘别当真。”卫氏立刻道。而赵之蓁面色沉沉,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听着。
那边太子妃哭得凄楚:“你是真不肯帮姐姐一把么?弟弟,你要知晓,咱们一家子的荣辱啊,难道……”
“我若是帮了,陛下一定会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元家只会更没脸。我会死,殿下会摊上勾结外官意图不轨的罪名,褫夺位号,怕是想做亲王都难了。”元惟扬极其平静:“姐姐看着办,我总是不会助你的,你可以试试找找北衙的旁人,看看下场如何。”
“你……”太子妃想说,却也没法说下去了。元惟扬所言句句在理,将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这主意真是有意将弟弟和丈夫统统推进火坑里一般不合适。
“太子妃倒是个‘妙人儿’。”冀王妃轻声道:“若是元百户也这么‘妙’便更好了。四姑娘,你说呢?”
赵霜意暗道我能说什么,也勉强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想到今日这看热闹能看到自个儿头上来,有追求者是好事,但是追求者是元惟扬,还被这么说了一句,那并不值得高兴。
若是将镇远侯府和定远侯府倒个个儿,元惟扬是卫家的孩子,以他的模样本事倒也是个良配——哪怕他也是个典型的古代渣男呢,到底占着人帅又能干这两点儿好处。
可元家是太子的人,元惟扬便是再怎么不偏不倚不站队,到底也不算赵家人眼里合宜的女婿。她赵霜意更不是为了爱情不顾两家冤仇的痴情姑娘。这喜欢,就像是湖面上被雨水打起来的泡沫,出现了也就出现了,没有了也就没有了,什么都影响不了。
赵霜意倒是不会如旁的小姑娘一般因了这事儿神魂颠倒感伤不已,她的不痛快只是源于自个儿的苦逼。这是尚书家的千金啊,看上她的不是纨绔小废物就是敌人家的男特务,这是天生不宜嫁人的命吗……
男特务先生正在这个时候精准地打了个喷嚏,将卖可怜的太子妃吓了一大跳,登时哭都哭不利落了,却也不好抱怨。他却是淡定:“姐姐若是想通了,我便走了,若是想不通,那就多想想。”
他大概是真的把话说完了,也不顾太子妃在背后喊,抬腿便走。而冀王妃脸色一变,扯着赵家姊妹就跑。
作为连逃跑都要穿着长裙的古代女性,她们的速度当真堪虞,冀王妃又有身孕,更不可能豁出命来狂奔。元惟扬那边恼怒太子妃,步伐又快又大,却偏生也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赵霜意心中暗自叫苦——他是非得走她们来时的那条路么!太欺负人了!倘若她没有记错,从这条路走下去,有一条极长的走廊上没有任何遮掩身形的花木巧石,元惟扬一定会看到她们和田鼠一样逃窜的背影,何等之囧!
“咱们找个稍远的地方,假作在赏花如何?”赵霜意气喘吁吁道,赵双宜的身体,很明显不适于奔跑……
冀王妃一怔,左右一瞥,道:“这里差不多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她停下了脚步,匆匆压了压急迫的呼吸,道:“你瞧,这里几丛叶子,瞧着极不起眼的,却是园子里头最好的牡丹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上奔走带来的红晕尚且不曾褪去,声音也因了气短有几分吁喘,然而到得元惟扬转过那一处路径,见得这边三个人的时候,她们总不至于太狼狈,倒还真是女眷们趁着没事儿逛园子的光景。
隔着这么远,元惟扬见到的只是两名衣装华贵的妇人与一个未嫁女装扮的姑娘,并不能一眼看清脸面,然而走了几步,他便僵在了原地。
听到了脚步声的三个人此刻都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