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的尸身零零碎碎的,赵杨氏中风瘫在床上,而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赵厌,也失去了踪影。
他们顾不得帮赵福收尸,也顾不上在床上躺着,不受控制拉了一床的赵杨氏,在村子里找了好几圈。
挨家挨户地敲门,最后都给邻居惹烦了,可他们还是没有赵厌的消息。
赵河的神情很凝重,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孙芳发现,她找不到赵厌和安小舞的信物和庚帖后,两个人才明白过来,这件事跟安小舞有关系。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厌儿?”
赵河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对着她说道:“咱们去安村。”
安村,刘梅做晚膳的时候,就觉得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中间还差点被滚烫的水烫到,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晚膳刚端上桌,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拍地“哐哐”响。
刘梅吓得不敢开门。
安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顺手就把墙角放着的铲子拎在了手里。
“谁?”
“我,赵河。”
听见是赵河,安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提着铲子走到了门口,透过那坏掉的四方小门往外面瞅了一眼,果然是赵河。
安强把门打开,皮笑肉不笑:“亲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安小舞呢?”
赵河进门就问。
“小舞?”安强懵了:“前几日她不是跟你一起回赵村了吗?在山脚下的时候,你没有等到人,你说上山去找,难道没有找到?”
不应该啊,那日后来听村民们说,赵杨氏也又来了一回,还把受伤的赵福带去了县城里看病。
如果那时候没有见到安小舞,赵河早就返回来了吧,哪里会过了两三日再来?
赵河冷着脸:“没有见到安小舞,也没有见到赵厌是吗?”
“你们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人吗?”
刘梅也走了过来:“亲家在说什么?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瞧见了,她跟我们俩哪有什么情意?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
“那安籽呢?”赵河忽然问道。
刘梅愣住了,这咋还问到好几年前就出嫁的人呢?
不是赵河忽然提起来安籽的名字,刘梅都忘记当年孙念男给安强生了俩闺女了。
赵河眯了眯眼睛:“你们最好没有骗我,我在县城里打听过了,程家出了些事情,安籽跟安小舞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是我赵河找上门,明儿可能就是姓程的找你们要人了。”
“我劝你们不要惹祸上身,知道什么就说清楚,我好说话,不代表程家来的人,也会好说话。”
“言尽于此。”
赵河说完就走。
刘梅和安强面面相觑。
“几个意思?啥叫程家也出了变故,安小舞和安籽不见了?安籽那丫头,能嫁入程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她咋还能跟安小舞走了?”
刘梅想不通啊。
安强也想不通:“这是没有生出来儿子,被休了?”
到底是他闺女,他就算不关注,村里谁去城里了听了什么八卦,跟程家有关系的也会说两句给他听。
安强是知道安籽的身子骨不好,第一胎是个闺女,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肚子都没有过动静,跟她那个娘一样,一点都不争气。
“难怪程家会休了她。”
刘梅却跟安强想的不一样,不是她看得起安籽,是她觉得安小舞掺和进来了,怎么可能让她姐被休?
就算两个人和离,刘梅都觉得不太像是安小舞的手笔,如果是程硕被休,刘梅才觉得是正常的。
“强哥,你先别胡乱猜测的,你去打听打听,程家是个什么事情?”
“如果程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恐怕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些内幕,咱先听听怎么个事儿,程家可不比赵河家,那咱们攀上了都不敢胡乱说话的,真得罪了他们家,安籽那儿有安小舞,咱们咋办?”
安强一听,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寒颤。
“你说得对,等吃过饭,我就去城里打听打听。”
“哎呦,”刘梅很无语:“你还吃什么饭?你直接去城里吃吧,找个茶馆或者面馆的,边吃边唠嗑,不就啥都知道了么?”
安强点点头:“对对,我现在就进城。”
他朝着刘梅伸出手:“这去城里用膳的钱……”
刘梅的脸绿了,她又想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银钱,肉疼得回屋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一个小匣子,抖着手从里面数出来十几个铜板,又觉得不太够,咬咬牙,终于是放了一块碎银子在里面,用一方帕子包好后,揣在了怀里。
匣子又被她重新复原,她弯腰把匣子往床里面多放了放,这才出去寻安强。
墙角的蜘蛛盯着这一幕看了半天,
“强哥,咱们家真没多少钱了,这些还是小六读书的钱,你可省着点花。”
安强在手里掂了掂,忍不住搂着刘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夫人真好,能娶到夫人,是安强的福分呐。”
刘梅闹了个大红脸,扭捏着把安强推开,笑骂道:“快去吧,多打听些事情,如果能知道安籽和安小舞的去处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