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谢青鸢把今日房内的丫鬟婆子都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那可皆是本夫人与母亲精心挑选过去的人,她怎生如此大胆?当真是愈发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了。”
柔嘉苑内,躺在贵妃榻上的妇人,满头珠钗,璀璨夺目,尽显奢华之态,闻言蛾眉微蹙,面上闪过几分不悦之色。
跪着的几个丫鬟垂首低眉,轻声禀报:“听闻是给大奶奶接生的产婆,竟妄图掐死刚呱呱坠地的小姐,这才致使大奶奶盛怒,漱玉轩那边已然闹得沸沸扬扬,想来老太太也已听闻了消息。”
“夫人,您看是否需要奴婢前去准备,过去探望大奶奶?听闻大奶奶今日生产时大出血,费尽周折才诞下一位小姐。见过的丫鬟皆说那小姐生得极为漂亮。”
“那可是我儿的女儿,能不漂亮吗?这还不皆是多亏了本夫人。再说了,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难不成她娇气,还要本夫人亲自前去守着不成?”刘氏言辞间暗含不屑。
迎春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夫人,若是不去,会不会让大奶奶心中生出嫌隙?听闻下人们议论,今日的大奶奶似乎与往常大不相同,好似行事手段都变得果决狠辣了许多。”
“呵,她嫁过来三年才怀有身孕,一生还是个女孩,有何颜面让我们前去探望?再说了,她莫非还敢与本夫人置气不成?”
谢青鸢虽贵为丞相府嫡女,然往昔却是个温良单纯、易于拿捏之人。
当年刚嫁入侯府之时,刘氏也曾小心翼翼地试探过一番,发觉其性子单纯后,便愈发肆无忌惮。
这么些年来,早已习惯了谢青鸢对她的卑躬屈膝。
丫鬟迎春便不再言语,只静静低头,恭敬立着。
“罢了,好歹她今日险些丧命产子,本夫人也不能做得太过。毕竟谢青鸢还有一部分私库尚未舍得拿出。你去与青鸢说,本夫人今日身体抱恙,恐过了病气给她,因而才未能前去探望,再带上些薄礼前去慰问一番。”
刘氏对于孙女差点死掉一事并未过多惊愕,今日之事她早有预料。
影哥儿近些年越发不成体统,整日在外游荡,不着家宅,她暗中一查,便得知其在外有了外室。
本欲暗中解决,毕竟此等丑事有碍家族名声,可谁知那女子已然早早诞下一子,且那男孩生得康健壮硕,刘氏顿时心软。
那女子亦是个野心勃勃之人,早早想出了这一计,今日谢青鸢这一遭,便是刘氏看在孩子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夫人,那奴婢便带着这些物件先行告退了。”迎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欲转身离开。
刘氏又微微抬眸,淡声道:“若是谢青鸢已无大碍,便让她抱着孩子过来一趟吧。本夫人也想瞧瞧这大难不死的孩子究竟是何模样。
若是她身子孱弱不堪,那便不必来了,免得落人口实,说我这婆母不懂得体恤儿媳。”
“是。”迎春乖巧应下,而后缓缓出了门。
漱玉轩内。
谢青鸢瞧见那少得可怜、甚至连门面都撑不起的礼物时,不禁气极反笑。
丫鬟迎春手中捧着个托盘,其上放置着一个银制锁片,其上只刻着“长命百岁”四字,字迹平平,毫无特色。锁片样式普通,不见丝毫精巧之处。另有几匹棉布,质地粗糙,既非昂贵丝绸,亦无精美刺绣。
还有些小孩子玩的寻常小玩意儿,皆是些毫不起眼之物。
“我竟不知侯府如今竟已困窘落魄至此?他人皆是送些金镶玉的首饰、温润玉石,或是珍稀的宝石手串,堂堂侯府当家主母,能送来这些物件,还真是难为婆母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