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安兹之死
“镜界其四，恶魔断绝！”
挥舞着巨刃的恶魔领主，疯狂从虚空诞生飞向四周的蝗虫恶魔，都是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排斥，身形一点点被周围的光芒所淹没，转瞬间便回归虚空。
“这……不公平……”
安兹缓缓瘫软在地，他如同被突然拨开了层层强大伪装的普通人，暴露在镜界的刺目烈阳下，感觉全身都被灼痛。
他喃喃自语。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就仿佛一场pvp战斗，对方却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把自己所有的数据和资料都已经研究透彻，然后找到合适的队友，设计针对性的方案，来“欺凌”自己。
是的，安兹此刻感觉佟古这些玩家的行为，简直就如同在“欺凌”自己一般。
毫无堂堂正正战斗的光明正大，一切结果在战斗之前就已经决定了。
对方知道自己依赖施法，所以找来了拥有禁魔能力的玩家；
对方知道自己擅长召唤，所以也特地修习了召唤能力；
对方知道自己与守护者们感情深厚，所以故意伤害那些守护者来刺激自己……
“呵……”
佟古看着面前显露出弱小和不知所措姿态的安兹乌尔恭，嘲弄一笑。
“我曾经听人说，双标才是人类的本质。”
“你虽然拒绝我重新将你变为人类的提案，但是内里，你却依旧是个人类啊，铃木悟。”
“你依靠穿越过来所拥有的完全凌驾于本世界的力量，对那些蜥蜴人所做的，对那些冒险者所作的，和我对你所作的相比，有什么区别呢？”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这一次，你是受害的一方罢了。”
安兹动作一僵，没有了【强制冷静】这个恒定状态技能，他没有了以往的自控能力，难以自制的顺着佟古的话，想起了自己带领纳萨力克大坟墓攻击蜥蜴人部落的事情。
那些悍不畏死的蜥蜴人虽然在自己眼里弱小不堪，却不断对自己发起冲锋，连科塞特斯也被它们的精神征服，请求自己饶过首领性命。
如今想来，对于那些蜥蜴人来说，那场根本算不得战斗的战争，何其不公平……
自己原来一直在做这种事吗？
嘴里说着自己只在乎自己与身边之人的幸福，却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行为会碾过那么多更弱小存在的生活。
自己原来只是这种……存在吗……
安兹乌尔恭忽然有些迷茫，或许是纳萨力克大坟墓的诸位，一直将他奉为无上至尊，他潜移默化之中，真的将自己当作了无上至尊。
当然，如果没有佟古这些玩家介入，以他的力量，这种心态和做法也没有什么问题。
道德终究是拗不过强权。
但是如今，他被佟古一层层剥开了强大的外壳之后，安兹却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叹不公。
这种讽刺感，几乎让安兹辛辣的想要流泪。
可他早已是不死族，没有什么流泪的能力。
眼见安兹似乎已经彻底认命，佟古再次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并设下新的规则。
“镜界其五，复活断绝！”
佟古为了防止安兹拥有什么魔法和道具以外的特殊手段能够复活，特地再次施加了这么一条。
随后右手向后一伸，在镜界之中变得莫名僵硬许多的无邪大黑天缓缓伸出手，猩红的长剑便入了佟古之手。
安兹感受着那剑刃上的冰凉和邪异，真正的死亡第一次如此迫近了他。
之前，无论怎样的情况，他其实都有着底线以上的安全感，那便是因为他一直如同在玩游戏，不光实力强大，还拥有复活的能力，复活的道具，在心理上有着无法逾越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其他人的生命随手可以攫取，自己却不会死去，这种安全感，是他可以不去思考就采用迪米乌哥斯任何计划的底气。
这些心思一点一点都被佟古读取到，在死亡面前，铃木悟的灵魂第一次发生快速成长。
他不再是那个披着骷髅外衣的玩家，他第一次以自己人类的视角，审视着曾经的自己。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条件，成为了人类……”
“会怎么样？”
铃木悟声音不复雄浑之感，变得有些沙哑，甚至有些微颤。
佟古横在安兹脖子上的剑刃顿住，他思考了一瞬，道
“也许，你会拥有一段全新的人生吧，遇见几个生死之交，开启一段新的史诗冒险，留下几个后代……”
“谁说得准呢……”
佟古将猩红的剑刃向下一压，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安兹的颈骨被切断，灵魂的力量迅速开始溃散。
安兹第一次有这种“生命”开始流失的感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他曾经无数次施加死亡，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的生命，早已不知凡几，甚至随手抛洒出去的卷轴，也是用人类的皮作为材料。
自己本该对死亡最为熟悉才对。
可此刻，铃木悟却感觉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死亡。
那种冥冥中的感觉，与以往任何时候使用魔法的感觉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