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在他起身时忽然抓住男人衣角,眼眶含泪,嘴里还嚼着包子,却也只是生嚼,他尝不出味儿。
温酌坐回去,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得少年哭,明明也没见过几面,忍不住将人揽进怀中,轻拍后背:
“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如果真委屈,我可以做你的秘密树洞。”
南玉将食物咽下去,松开了温酌。
抽了张纸巾擤鼻涕。
就在温酌以为他在拒绝自己。
南玉鼻子通畅了,才能好好说话。
“我有四个姐姐,爸妈就想生个儿子,后来有了…”说到这顿住,有了谁,有了陈序。
“我小时候,爸妈偏心,明明家里有钱,也不缺姐姐的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偏要表现儿子才是家中宝,只满足我,姐姐只能站在一旁看。”
“几个姐姐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再讨好,都抵不过我妈一句小浔才是妈妈的宝贝,你几个姐姐都是菜籽命,我抗争过,每帮姐姐说话,我妈就觉得是我几个姐撺掇,姐姐被骂,会以为是我私下告状。”
温酌听着直皱眉。
倒也没着急插话。
继续听少年说。
“我十八岁,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抱错了。”
每次重启,这段记忆都会被刷新重来,那种错愕跟痛,至今记忆犹新。
痛到失笑。
“我被错抱,我不是家里的孩子,爸妈的亲生儿子回来了。”
“他回来了,我爸妈的亲儿子回来了……”
说到这,情绪已经快崩了,温酌本想打断,南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哽咽着说:
“姐姐们明明很讨厌有弟弟。”
“可她们不讨厌陈序,只讨厌我。”
“陈序回来,她们买了好多礼物,还带他出去玩,吃饭的时候还给他夹菜,对他笑,她们都不对我笑…”
强忍泪意。
又抽了张纸擤擤鼻涕。
抬头看了眼温酌,道歉:“对不起。”
他感觉自己擤鼻涕这个行为不好,可能会恶心到别人,但不擤,难受,就因为姐姐跟父母的问题,他想平衡,却平衡不了,以至于现在有点讨好性人格。
对谁都有点小心翼翼。
生怕惹对方不高兴。
内耗严重。
温酌忍不住心疼,把椅子拉近坐过去,摸摸少年脑袋,“没关系,还有话吗?”
男人的温柔,让灯芯放下戒心,嗯嗯点头,继续哽咽着说:
“我回那个家,那个家也不要我,爸妈让我留在家里,我以为他们舍不得我,可这一年,我妈总说……”
越说越泣,胸口起伏的厉害。
“总说,我欠他的,其实他”抽噎:“他说我,我能忍,可他上次,我晕酒,他把我弄醒,又给我看酒,我生气就打了他,他用酒把我泼晕,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在医院。”
“住了十天,我妈就来看过我两次,打个转就走,如果是以前,一个小感冒,他们都会紧张呜呜呜……”
连续抽了三张纸,往脸上擦。
哭的有点岔气。
其实就是憋屈,不甘,落差太大。
说到最后他已经不想面对了。
崩溃的捂着脸,全身通红,头发也被他揪得乱糟,整个身体一抽一噎的起伏。
温酌:“来我这吧,我管你住。”
南玉说一半,温酌就猜出他身份了,林家孩子抱错,他有所耳闻,原因还是陈序太张狂,进一个圈子就说他才是林家太子爷。
去夜店,花钱如流水。
动不动就全场买单,爱听甜言蜜语,某些狗腿子肯定天天高喊序哥威武,高阶层,平阶层,看他跟蠢冤种没两样。
就因为太蠢了。
让不少人熟知。
他常去的Bei Most,是海城最大最豪的会所,暮色刚好就在他们对面,南玉如果一直站在外面,很可能会看见逛夜总会的陈序。
南玉哭了好一会,才收拾好情绪。
发泄一下,感觉心里好像没那么压抑了。
哭够后长吁口气。
见自己还抱着温酌,赶紧松手,把他身上弄皱的地方拍拍捋捋,“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温酌握住他手腕,认真道:
“他敢仗着家里有恃无恐伤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成年了,有自主选择权,还在上学?”
灯芯点头。
温酌:“趁着暑假,就当打暑假工了好吗?”
灯芯被说动,可这是酒吧,自己酒精过敏,常在河边走,万一哪天湿鞋了,可能又得倒带重来。
南玉垂着脑袋,无比沮丧。
可一想到回家就压抑,他宁愿湿鞋。
他之前就一直在忍,忍到自己受不了,这次医院,算是个导火线,倒带他也认了!
用手背抹去眼泪,红着眸点头:
“谢谢。”
温酌:“不用谢,工资待遇跟其他员工一样,双休,八小时,包吃住,你还在上学,交不了六险,折成现金给你,一个月一万可以吗?”
放以前肯定不能比,但现在,这个数对他已经是天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