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内门一处装饰古朴的洞府中。
殷清远面色阴沉的跌坐在云榻之上,双眸之中满是怒意。
在他身前不远处,殷洪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殷清远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语气平静的问道。
殷洪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父亲,这些话千真万确,确实是孩儿让表弟借赤焰虎之手除掉那个齐大的,只是没想到”
啪!
话还没说完,便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殷洪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嘴角流下丝丝鲜血。
接着,殷清远冷哼一声,寒声说道:
“知道你这次错在哪里吗?”
面对这个耳光,殷洪连嘴角的鲜血都不敢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孩儿不该唆使表弟谋害同门。”
砰!
此言一出,他便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踹飞出去,撞在身后一张木椅上,坚固结实的木椅顿时四分五裂。
滚落之后,殷洪急忙从地上爬起,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重新跪好。
“愚蠢!比起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谋害同门算得了什么?”殷清远一脸嫌弃的看着儿子,语气森然,“你想替表弟王陆川出气并没有错,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种时候把赤焰虎那个孽畜牵扯进来。赤焰虎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它身后的执法阁长老徐舟可不是好招惹的。”
“这次王家嫡子王陆川身死,不论是那个齐大搞的鬼,还是赤焰虎出尔反尔,从王路川手中杀人抢丹,都会导致为父提前对上徐舟那个老匹夫,平白树一强敌。”
“近些年为父在谷中苦心经营,结交到不少助力,你可倒好,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实在是蠢到家了!”
听到这些话,殷洪瞬间面色惨白,忙不迭的磕头请罪。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哼!你知道厉害就好!”
见儿子确实怕了,殷清远这才收敛神色,沉声说道:
“百年来,我为落云谷殚精竭力,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却被执法阁如此羞辱,连半分体面都不给。”
“看来之前的选择才是对的,只有投靠圣宗才能让咱们殷家更上一层楼,不必仰别人鼻息,受尽屈辱。”
说着说着,殷清远眼底深处的恨意就愈加浓郁,最终化为决绝。
“你表弟拥有双灵根的资质,日后道途注定一片光明,在王家备受重视,还是你姑姑的心头肉,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落云谷,若不讨回公道,为父将来如何面对远在蒲州城的王家?”
“齐大,赤焰虎,墨正阳,还有徐舟那个只会护短的老东西,统统都该死,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挡路的全部除去。”
听到这番话,殷洪心中猛然一颤,惊愕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
殷清远眼睛微眯,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
“为父冒着家族覆灭的危险为圣宗做事,如今遇到难处,圣宗总不能坐视不管。”
“圣宗想通过为父暗中掌控落云谷,在正道版图中埋下一根钉子,而为父也想利用他们铲除异己,坐上落云谷掌门之位,这本来就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
“既然是交易,对方自然要付出筹码,那位圣宗真传在药园蛰伏已久,现在是时候展露一下交易的诚意了。”
除七大圣地之外,放眼天下,有胆子自称为圣宗的宗门有且只有一个——阴煞宗。
阴煞宗,乃是四大邪派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也被世人称为魔宗!
提及“圣宗真传”四字,跪在地上的殷洪忍不住呼吸一窒,眼神中闪过一丝欲望。
虽然他钟情于白惜柔,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位魔宗真传展露出来的美貌和风姿足以令任何男修疯狂。
当然,联想到阴煞宗的种种恐怖传闻,殷洪又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出脑后。
阴煞宗真传,岂是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可以染指的
另一边。
外门。
药园。
此时早已日薄西山,但齐元却没有急着回到住处,而是重新从灵泉处舀了一桶水,来到田中栽种的一排排碧叶草前。
因为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并没表现出丝毫异常,而是像平常加班一样沿着田垄灌溉灵植,同时凝神倾听,不放过任何一丝响动。
不久前,他感应到了一段若有若无的奇异韵律。
那道声音波动来自于地底,像是某种呼唤,却非常微弱,完全分辨不出具体内容,若不是齐元灵觉敏锐,恐怕很容易忽略掉。
马上就要外门大比,原本按照齐元的本意,根本不想在完成目标前节外生枝,可惜事与愿违,麻烦依旧主动找上门。
目前看来,灵田中不仅隐藏着一株神秘莫测的草木之灵,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监视者,而齐元的本职工作就是“照顾”灵田,想要装傻充愣置身事外都办不到。
若不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