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竹不被师姐戏谑的笑容影响,只问:“你爹是木匠?”
“不是,他在城外棺材铺做小工,好几天才能回来一次,明天还得去。”小幺妹刚说完,她娘就从厢房门口喊她。
她一走,沈灵竹就道:“师姐,你说我们是卖技术,还是卖成品?”
“技术,成品我们当着大伯的面不能做出来。”沈妙竹抬眼看看里长家,所有的房都是土坯,不知能否愿意买。
沈灵竹问她:“卖几两?”
“一两。”
“这么便宜?不卖了。等回到北沟村,找人合伙也比一两挣的多。”
“薄利多销,风箱没什么技术含量,几块板而已,买走的拆开一学就会。
而且零卖不了高价,你卖独家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
“唉,为什么女主们卖个方子都几十两,到我这就一两五两?”
“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是不是都只刷剧看爽文。”
“不爽看着有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但就算只一两,直到饭后睡下,沈灵竹也没有找到机会卖出。
因为她没有实物啊,光凭一张嘴说谁会信。
所以半夜热醒她又推师姐嘀咕道:“还是得做出实物演示,否则空口无凭。”
“这会又不着急用钱,回家再说,我记得姐俩的外公……”沈妙竹迷迷糊糊说到一半,忽然被师妹捂住嘴。
她还以为惊动到炕头的大伯母,没想到却是听见屋外急切的喊声传来。
沈妙竹刷的坐起:“难道他家儿媳妇要生了?”
“可能,她住咱们隔壁房。”沈灵竹也快速穿衣鞋,和师姐来到门后。
这次胡氏真被惊醒:“你俩做什么?”
“嘘,大伯母你别动。”沈灵竹适应了黑暗又摸回炕边,“这家媳妇可能要生了,我和二姐看看去。”
“回来,你俩小孩子家家去看啥。”胡氏这边坐起披衣,院里已经糟杂声一片。
沈妙竹从筐内找出自家火折子和蜡烛点着,坚决不让她出来:“大伯母,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偏偏我们投宿这夜他家生孩子,万一有个甚么说法,咋办?”
胡氏动作一滞,是啊,自己也是怀着孕,她愣神的功夫,沈灵竹两个已经出门又关门。
此刻,里长家的人几乎都起来了,套车接稳婆的,烧水备产房的,在微弱灯火之下一通繁忙之像。
隔壁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的呻吟声,以及里长妻子安抚儿媳的声音时高时低。
沈灵竹看见大哥大伯陪着坐在堂屋,连忙给大哥招手。
待他过来又道:“你去房里看着点大伯母。”
“你俩也进屋吧,刚刚里长喊醒我们说牛车慢,想借骡车,爹已经请车夫去接稳婆,并建议再派个车找位大夫来。
里长同意后,别的事咱们也帮不上忙。”沈先竺忍不住背过身打了个哈欠。
但两姐妹都没有回屋,而是劝走他后上厨房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幺妹不在大约没醒,她的娘正在烧热水,她两个哥哥抬着两桶水送来后又去打水。
幺妹娘看见她俩进来要帮忙,说没甚事并让她俩回屋休息去。
两人见她一个人又要刷几个大木盆,又要注意填柴看两个大锅,选择留下搭把手。
幺妹娘谢过两人,也轻松许多。
有骡车,稳婆来的很快,进门先净手净脸换衣裳,看着就很老道。
她进去产房足足两刻钟时间,孕妇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
唬的胡氏想让儿子叫回两个侄女,可两人此时正在帮忙端水往产房送。
虽然有邻居来帮忙,但似乎产妇有点惊险,没多久幺妹娘也被叫进产房。
里边一遍遍要热水,男人们又不能进,于是沈灵竹两姐妹自然而然担负起门口传送任务。
还好两人都不怕血,没有引起不适。
但一盆盆热水送入,换成血水端出,又逐渐听不到孕妇的声音,沈灵竹不禁担忧起来。
而片刻不到,稳婆已经问了两次大夫到没有。
这时,有更多邻居过来,可产妇情况危级,她们又不敢再进。
且还悄声议论白天时看着还好好的,更有人说是不是冲撞了啥,言语间有提到沈家借宿。
沈灵竹很想上前喝斥她们别添乱胡说,但理智却制止她如此冲动,希望产妇渡过难关,否则自家要莫名背锅。
可事有愿违,产房里稳婆最后一次没有叫醒孕妇时,她深吸一口气道:“失血过多,胎儿养的过大,现在腿朝下。
她又脱力不醒,你们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里长妻子直接道。
但她二儿子屋外道:“大小都保,婶子,求您再想想办法。”
“我尽力了,你媳妇的血一直止不住,大夫再不到,连大的我也保不住。”稳婆话音刚落,幺妹娘一声“弟妹”的惊呼传出。
一院的人都紧张禀息,再又一盆血水端出时,产房传出幺妹娘的哭声。
里长二儿子冲进去喊媳妇,但稳婆说已经没了气息,剖腹取小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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