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竹的声音被涌上来的男女老少淹没,眼见此刻,她一个小孩儿的话丁点屁用没有。
就冲着想放弃狗蛋,手伸来捞她的陈小葛大喊:“陈哥,先护狗蛋,他死了我就找车行告你不听令,擅离车马致雇主人财两伤。”
后者停下动作,狠狠瞪她一眼猛用力推散挤来的众人后,拎起狗蛋就闪。
曹家众人赶紧吆喝着围追堵截,那头儿和里长一起来的那批人,不知该帮哪边,忙推着几个人去喊里长。
这头儿沈灵竹想跑开又被胖大婶抓在手里钳住,她不能对同为苦主的大婶动手,只费力挣脱。
“放开我妹妹!”沈先竺这边也有人拉,见三妹被拽住两条胳膊挣不开,怒气激发洪荒之力撞开两个男的,像发狂的牛犊冲向那个胖大婶。
胖大婶躲也不躲,还往前一挺胸膛大叫:“非礼呀!”
我去,沈灵竹眼见自大哥要撞上她,也大叫一声弯身咬上这位大婶的胖手。
“嗷。”胖大婶应激反应,另一只手拍向她。
沈先竺眼看一只蒲扇大手要拍向三妹的头,弓着身体护上生受了这一掌。
刹时,喊打喊杀声,啊啊乱叫声让另一侧殿扎针的陈道长心烦,看一眼淡定在跟前为宁家媳妇固定体位的姑娘,他运运气扎完最后两针。
“需留针一刻钟,你们按好她勿动,我去去就来。”陈道长对她和侍药女道童交代一声就快步入正殿。
他面对一片乱糟糟的大殿,二话不说提气跃起,借着两边几个大柱的力连番飞到陈小葛面前。
伸手抓过狗蛋后,再借力跃上大梁,“肃静,真武帝君面前,不得喧哗。”
声出丹田,瞬间在殿内响彻,接着悠扬的清心经缓缓吟出。
乱糟糟的人群,不几息停止嘈杂,逐渐静下心来朝着正位塑像行礼叩首之际,陈道长抱着狗蛋从大梁飘然落地。
并将之交代侄子,示意立刻带离大殿。
这一幕幕看的沈灵竹眼里星光闪烁,以前的师父也凌空不了这么高,她揪住大哥裂开的袖子,“道长收徒吗?”
“……”沈先竺头晕背痛,三妹不愧是二叔的女儿崇尚武力。
他扫视安静下来的众人,拉住她悄悄退出殿外。
并正色道:“刚刚太乱了,以后这种事你不准再掺和。”
群情激愤下,什么事都有可能,“二妹呢?”
“这儿。”沈妙竹的声音从侧殿传出,两人走到门口时,被坐在门口的小少年拦住。
沈妙竹又道:“妇人治病,大哥不方便进来。
不如去给大伯他们报个平安,今日情形,我们一时难走。”
“不,我得看着你俩,免得你们去什么瓜棚寻人。”他怕一走又出别的意外,到此刻,什么抓拍花子团伙都没有两个妹妹重要。
“着啊!赶紧组织人员去搜查。”沈灵竹两手一拍,伤手呼呼疼。
沈先竺这才发现她手上缠的布条不见,于是推她进侧殿,请里边的医者帮忙包扎。
沈妙竹瞄见她伤口裸露,而自己按着侧卧的病人无法去清理,于是道:“桌上壶里是凉开水,拿盆自己清洗。”
“诶。”沈灵竹没那么骄气,她在道童指引下从药箱取出专门的布巾用。
她们都没注意到,门外的大哥沈先竺蹲下给小少年两个铜钱,请他在自己回来前拦住门,不许两人出来。
然后他快步离开,却是从夹道穿过找陈小葛,还未走到底,后者迎面而来,并道:“人已交给陈道长师弟看守。”
“我不找他,找你。”沈先竺与他说起大湾村瓜棚的连络点,想请他赶紧找人去附近村里寻寻五狗踪迹。
陈小葛不去,并劝他说陈道长会处理好此事,人家主打一个忠于职守。
沈先竺无奈作罢,嘱他看顾两个妹妹,自己好去接爹娘来。
哪知这位还是不同意,宁愿找来个道士帮忙传话,也不离三兄妹太远。
好在距离并不远,待沈淮两夫妻急慌慌回来时,正好道长送一大群人离开。
他两个还以为庙里有什么重要醮礼,等去厢房见到自家三个孩子,胡氏得知这不大会儿的变故,检查过沈灵竹没事,转头就严词责备儿子没有看顾好妹妹。
师姐沈妙竹也没逃过一劫,三个人唯独老小因伤只被埋怨一句。
沈灵竹庆幸自己的伤口处理快,否则大伯母看到定比现在骂的更凶。
片刻后,大伯母说起让车行赶紧再配个车夫,他们速速离了是非之地。
三兄妹互视一眼,还是由目前得宠的沈灵竹说话:“大伯母,我们现在走不成的。
方才道长与里长、村民们商议过,不论我们还是狗蛋,都需要留在庙内等待官差到来。
毕竟,这次涉及到没成丁的孩子,还有他的邻居,担心狗蛋罪名为真会受牵连,要求我们做证。”
“前次官差都说不许我们再停留,老爷……”胡氏看向丈夫,她是真心不愿他再与官差见面。
沈淮这些天多少适应了各种面孔,摆摆手说无妨,如果能将拍花子团伙捉住,找回几个孩子也是功德之事。
不过,在一家人静静等待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