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会如何‘教育’四皇子不得而知,七皇子回到别苑时却没有裴信预想中的愤怒。
看着脚边的两只大木箱,七皇子不解道:
“这是何物?”
裴信没答这句,只是略显急迫道:
“兄长进宫见到崔皇后了?她......没怎样吧?还有,官家是怎么说的?何日迎娶公主?”
七皇子斜着一脸紧张的弟弟,喝了口热茶才慢悠悠道:
“见了,同意,下月十六。”
裴信:......
好个言简意赅。
“兄长心情不错?”
七皇子嗯了一声,带着难得的一丝笑意道:
“老不死的许我开府,已经交办给礼部了。”
裴信笑着道了声恭喜,末了又道:
“这跟咱们预想的一模一样,兄长要迎娶西寰公主,便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官家也断不会让兄长继续住在别苑里,再者,经此一事,那些人觉得兄长没了承继大位的资格,自然也跟着放松了警惕。”
瞧他哥笑意更浓,裴信又调侃了一句:
“兄长不日便要抱得美人归了,最近可得好好吃药才成!”
谁知七皇子却陡然换了脸色,沉着脸冷冷道:
“什么狗屁美人!一只破鞋罢了!”
破鞋?
裴信轻吸了一口凉气,沉着脸道:
“难道老四与公主......”
七皇子顶着绿油油的帽子,越想越恼怒,刚要抄起手边的描金瓷盏朝地上砸,就见裴信急忙上前打开了面前的那两只大木箱。
“兄长要砸,这里多的是,都是三娘子从市场上淘的便宜货,兄长放心砸,不够了三娘子那里还有。”
七皇子斜着那两大箱灰瓷土碗,一口气梗在胸口,浑身乱哆嗦,可到底也没将手里的茶盏砸出去。
“三娘子知道兄长受了委屈,特意送来给兄长撒气的,三娘子还道......”
“她又道什么?!”七皇子紧错着牙,不客气道。
裴信正色道:
“她道......殿下是腹有乾坤之人。”
腹有乾坤。
七皇子呆了呆,许久后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逐渐平和。
“这几日断了药,我这脾气便开始见涨,是我的错,咱们走的是不归路,不容有失......往后我再不会如此了,阿信,去把我的药拿来。”
从他说‘是我的错’开始,裴信便傻了眼,兄长竟还有如此谦逊的一面???
就因着那句腹有乾坤?
......
冯宅里,吴三娘看着被退回来的两大箱完完整整的杯杯碗碗,愉快地翘着嘴角。
“那位七皇子,比我想象得更理智些,这是好事。”
冯雨湖嗯了一声,低声道:
“再有几日阿娘便要离开了,不过回云州之前我要再去一趟江府,有关收编伤兵的细节,我要再与江严两位夫人商议一番。”
吴三娘眼中掠过一抹不舍,又极快地隐去。
“......好,阿娘放心去,到了云州记得给我报平安信。”
冯雨湖摸摸闺女的发髻,浅笑着应了一声。
回到吴府,吴三娘立刻就被她爹叫去了书房。
吴三娘望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眼皮耷拉到肩膀的吴宗璋,挑着眉朝一旁避了避。
吴宗璋沉浸在狂风骤雨中,丝毫没注意到擦身而过的三妹妹。
吴三娘进了书房,坐在惯常坐的圈椅上,好奇道:
“父亲怎么又发了脾气?”
吴守忠黑着脸,没好气地跟小女儿抱怨道:
“跟个锯嘴的葫芦最难说话!我说给他寻个外放的官职,不肯,在兵部领些差事,也不肯,问他想做什么,就一句话,全凭父亲做主......跟我打太极呢这是?!”
吴三娘与吴宗璋闹得不甚愉快,也不想多听他的事,略说了一句“那就继续科考呗”便掩住了话头。
吴守忠想着近来的朝廷大事,又见她一袭男装,便命阿吉去门外守着。
吴三娘见房门合上,起身朝吴守忠郑重道谢。
吴守忠摆摆手,“你先别谢,阿宝,我问你,你和那个裴信,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三娘奇怪地瞅了她爹一眼,“没什么关系啊。”
吴守忠刚松了口气,便听他闺女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共谋大事而已。”
吴守忠:......
“阿宝,听爹一句劝,就目前的形势看,七爷......说句毫无胜算也为过,你也知道世家对七爷的态度......”
吴守忠原还想做些保留,可看到闺女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只好叹着气剖析道:
“七爷既不得上宠,又无背景,要扶持他,谈何容易!你知道这回七爷迎娶西寰公主背后藏着多少弯弯绕绕?”
“七爷再不济,也占着七皇子这个名头,官家和朱相早就想过他,之所以两方都未提及,就是相互忌惮着!七爷娶了公主,至少在庆国与西寰交好的时日里,世家不能再轻慢于他。”
“这事儿官家没法提,提了怕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