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喝些茶水,怎么饿成这样?又是李佩?这个孽障......”
李老太爷帮袁大掌事拍着后背,看他吃了一盘点心,又喝了一壶茶水,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老太爷没事吧?小人失了礼,都是大娘子,大娘子得了失心疯!她......”
袁大掌事吃饱喝足,拉着李老太爷开始告状。
李老太爷半垂着眼眸,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颓然道:
“李佩没疯,不过也差不多了,这李家......李信是没了指望,祖佑又是滩烂泥......”
袁大掌事忙道:
“那还有二爷呢!二爷是大娘子的父亲,大娘子总不能......”
李老太爷想起李炎的莽撞,随口道:
“交给阿炎,还不如交给李佩......”
此话一出,袁大掌事和李老太爷自己都惊住了。
还不如交给李佩?
袁大掌事动了动嘴唇,想问李老太爷是不是退让了,可看着同样呆愣的李老太爷,到底也没能问出口。
袁大掌事慢慢坐在了地上,心道,原来,老太爷已经有了退让的心思......
那他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李老太爷看着比他还颓废的袁大掌事,惨然一笑,道:
“老袁,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法子?索性,这个家没被外人得去,李佩再不好,至少她姓李。”
袁大掌事蓄了满眼的泪,不甘道:
“可大娘子是个姑娘家,最后不还是要嫁人?”
李老太爷啧了一声,“招赘不就成了,再者,从大房两兄弟的孩子里过继一个,有什么?”
袁大掌事见李老太爷连下一代的事儿都想好了,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只能跟着深深叹了口气,认命般低下了头。
佩鸣院里。
李佩转着茶杯,看着跪得端端正正的袁大掌事,忽然一声轻笑,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袁大掌事是我李家的耳目股肱,往后见了我,不必行跪礼,赵叔,给袁叔支三千两银票,最近扬州的盐铺生意不好做,袁叔拿着钱周转几日,其余的我来想想法子。”
袁大掌事接过银票,又盯着姿态恭敬的赵管家看了许久,这才声音嘶哑地以头触地,应了声是。
......
袁大掌事回了扬州的第二日,李佩的口碑在诸位大掌柜那里慢慢好转起来。
尽管仍有人唱反调,可李字小令一出,再加上李老太爷的默不作声,各大掌事也都不傻,渐渐都回过了味。
于是该干嘛就干嘛,至于尽不尽心,会不会阳奉阴违,那就是后话了。
这几日李佩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韩氏见了,很是心疼闺女,揪起李炎帮着一并处理事务,这才让李佩得了空,又去了一趟国寺。
李佩到明净院时,钱烟絮的话本子刚写好,正拿给吴三娘看呢。
见她来了,吴三娘笑道:
“烟絮,真正能指点你的人来了,湖州最大的书肆就是李家的,你这话本子好不好,要看李家主怎么说。”
闻言,钱烟絮将满怀希冀的目光投到李佩身上,李佩噗嗤一笑,又忙以袖掩口,瞧着很是羞赧。
“烟絮这话本子,不似平常的大团圆结尾,只怕真正瞧懂的人不多呢。”
李佩说得极委婉,可意思大家都懂了。
钱烟絮有些丧气,喃喃道:
“看来,我这个是不如小桐的了。”
小桐笑嘻嘻地递上自己写的话本子,李佩飞快地看完,又笑道:
“小桐写得不错,就是与市面儿上的有些相似,只怕难得偏爱呢。”
小桐笑容僵在了脸上,李娘子这话的意思是,她的话本子过于平庸了。
钱烟絮哈哈一笑,一扫丧气之意,“小桐,看来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吴三娘心思一动,忙问李佩:
“市面儿上的话本子,多以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为主?”
李佩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回话十分恭敬,“回师傅的话,您说的这种,内行叫大团圆,还有阴阳相隔的,是悲情。再有一类便是志怪杂谈、妖鬼精怪,不过内容大多不离情爱。”
吴三娘眼中异彩连连。
谁能不高兴?这个世界,它没有修仙!没有斗气!没有武魂!
李佩见吴三娘笑意盈盈,也跟着笑。
一阵肆意的轻风扫过,满院的葡萄架沙沙作响。
小桐和钱烟絮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下个话本子该怎么写。
吴三娘合上双眼,慵懒地歪在躺椅上。
月圆和月饼在一旁煮茶,一会儿投些枸杞,一会儿捏点菊花,好好的一壶茶简直煮成了杂烩汤。
李佩默不作声地瞧着这片刻的宁静,只觉得自己也跟着从里到外地透出一股闲适。
她头一回来明净院时,葡萄架上还只有一些嫩芽,她见过师傅宝贝那些葡萄得紧,还亲自给它松土。
这回再来,葡萄藤已经爬满了整个架子,青青密密一片,仔细去瞧,还有成串的绿宝石隐藏叶间,想来再有个把月便能吃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