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江氏轻叹道:
“大约是阮氏太忌惮浣花,她那药,原本是想给浣花用的......大砖媳妇说,那里头的藏红花与赤汞放了十足的量,其余的还有黄柏、桃仁、三七等活血或寒凉的药草......若是女子服用,只怕会终生不孕......”
听到这,吴侍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不,她害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他期盼了许久的、那个命苦的孩儿!
吴侍郎心底猛地升起浓浓的悲愤,随后便觉得耳目轰鸣,眼前阵阵发黑。
他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而且都是因为阮氏!都是她!她怎么能这般狠毒?!
吴侍郎头疼欲裂,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暴喝:
“来人!把阮氏押到佛堂去!给我好好反省!那个帮她递药的,立刻给我乱棍打死!伺候阮氏的丫头都给我打断了腿,发卖得远远的!去,立刻去!”
吴侍郎口中的佛堂,是吴老夫人年轻时,为了惩戒丈夫的小妾,特意建的地方。
说是佛堂,其实更像牢房,狭小拥挤不说,还十分闷热,周围草木繁盛,夏日里蚊虫不断,关进去的人十分难熬。
碧柳院这边还未接到传令,阮氏却觉得自己快疯了。
青绢的话仿佛魔音一般,在她耳边阵阵回荡、萦绕不休。
“青纹姐姐当着众人的面说,是您自己喝下了那活血伤胎的药,要给青筠院的吕姨娘一个教训......”
“还说量少些不要紧,谁让老爷被吕姨娘勾了魂......”
“张婆子从咱们屋里搜出了药渣,张管事说那药渣里头有赤汞......奴婢不知道什么是赤汞,只瞧见老爷听到后气坏了......”
“青纹姐姐还说,那药是您......是您偷偷叫娘家从外头递进来的......”
不,不!
阮氏纤手紧扣棉被,指节发白,愤恨的眼神几乎要剜下青绢的皮肉。
“她胡说!她在胡说!你去,快去告诉老爷,青纹,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是夫人!是浣花!她们污蔑我,都在污蔑我!”
阮氏厉声尖叫,满脸的狞色将青绢吓得连连后退。
阮姨娘疯了!
见她后退,阮氏不管不顾地翻下床,大步上前拉住青绢的手臂,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在青绢的肉中。
青绢连痛带怕,直接瘫在了地上缩成一团,任凭阮氏怎么拉也不肯起来。
“不中用的贱人!起来,给我起来!去,去找老爷,叫老爷来碧柳院!我和老爷自小的情分,老爷定会信我,定会信我......”
青绢见阮姨娘疯疯癫癫宛如恶鬼附身,吓得用尽浑身的力气挣脱束缚,连滚带爬,投胎一般冲了出去。
屋内,阮氏被青绢挣得跌在地上,伸着一条胳膊,五指大张,朝着青绢消失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哭骂:
“回来!你给我回来!烂心破肠的臭丫头!遭雷劈的贱婢!回来!”
见青绢头也不回地跑没了影儿,阮氏气极却又没办法,只好自己穿上绣鞋,扶着墙壁慢慢朝外走。
“你不去,我自己去,我这就去找老爷,老爷一定会信我的,忠郎,忠郎,有人没有,来人......”
阮氏一路走,一路呼唤,碧柳院里却一片死寂,连半分人影都看不到。
阮氏心里又惊又慌,双腿却发软几乎走不动路。
她刚失了孩子,还在小月中,这一连串地哭喊叫骂,身体哪里还能受得住,眼下刚走到院门口,阮氏便气喘吁吁、冷汗淋漓,扶着院墙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腿。
“阮姨娘刚小产便下了床,怎的这般不爱惜自个儿?”
阮姨娘听到人声,急忙抬头望去,却见浣纱带着几个五大三粗地婆子,正站在碧柳院门口,冷冷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老爷呢?老夫人呢?我要去见老爷!让开!”
闻言,浣纱也不恼,随意地扯了扯嘴角,好整以暇地让开了路。
“好啊,阮姨娘请吧。”
听到她语气中的嘲弄,阮氏气急败坏,指着几个婆子厉喝道: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过来扶我!”
几个婆子朝浣纱看了看,浣纱扬起下巴冲阮姨娘点了点,几个婆子了然,上前架起阮氏就走。
阮氏原以为浣纱要带她去书房或是馥春院,却不想竟是越走越偏。
阮氏脑袋昏沉,待发觉不对劲时,几个婆子脚下生风,早已远离了主院方向。
“浣纱!你要带我去哪儿?停下,快停下!我是这府里的贵妾,是二哥儿的生母!你们要做什么?!老爷!忠郎!母亲!”
阮氏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大喊,几个婆子手上带劲,死死扭住阮氏的胳膊不松。
“堵住她的嘴!”
浣纱头也不回,冷声吩咐道。
其中一个圆脸婆子闻言,见手边没有帕子手绢之类的布帛,便直接撕了一截裤脚,连揉带卷,狠狠塞进了阮氏的口中。
阮氏急忙用舌头朝外顶,那婆子手上使了巧力一捏,阮氏的下巴便脱了臼。
瞬间,阮氏便顾不上挣扎,疼得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