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娘被送去了馥春院,浣纱留下了江氏新赏的丫鬟婆子,笑着对吴三娘说:“三娘子莫怕,这几个都是夫人新挑的,以后就由她们来伺候您。”
“香桃她们呢?”吴三娘轻声问道。
浣纱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变:“咱们府上新开了个庄子,正缺人手,夫人派她们帮着开荒去了。”
丫鬟开荒?
吴三娘冷汗直流,然后干笑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多谢浣纱姑姑亲自跑一趟,请喝杯茶再走吧。”
知道吴三娘是客气话,可浣纱还是受用了一回,微微躬身婉拒道:“奴婢谢三娘子的好意,只是馥春院那边还有差事,确实耽误不得,三娘子勿怪。”
“姑姑客气了,姑姑请便。”
浣纱离开后,为首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大丫鬟上前两步,笑意盈盈地给吴三娘行了一礼。
“请三娘子安,奴婢原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从今日起便留在云起院伺候三娘子了,请三娘子赐名。”
见吴三娘犹豫,小桐以为她是腹中无墨水,所以为难,于是上前附耳轻语道:
“小姐,您随便指个名字就好,不赐名就代表着您不接纳她们,夫人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吴三娘在心里叹气,看着院子里站着了两个大丫鬟、四个年龄略小些的二等丫鬟并四个婆子,顿时有些头大。
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想这么多名字啊!要不实话实说吧。
“你们先在云起院住下,名字......我还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我会好好取的,等过几天想好了再告诉诸位吧。”
这话说得坦诚,没有丝毫畏缩,倒让几个新来的仆从对这位传闻中懦弱不堪的吴三娘另眼相看了一番。
看着众人井然有序地退下,吴三娘思忖片刻,转身回到卧房,从衣柜的暗格里取出一角银子,用手掂了掂,然后放进袖中,带着小桐去了大厨房。
馥春院中。
刚吃了两口饭菜的江氏透过窗户看到了被婆子提进来的吴二娘,当下便诧异地放下碗筷,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子擦擦手,慢慢走出了房门。
说是提,其实是被几个婆子抬着,一丁点儿油皮没伤着,到了馥春院,几个婆子还贴心地替吴二娘整理了一下斗篷和发髻。
被几个婆子架到馥春院,吴二娘有些羞恼,对着替她整理禁步的婆子小声斥了一句:“拿开你的脏手!讨厌。”
抬头看见江氏从房中走了出来,吴二娘想起方才在云起院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有些心虚。
但看到浣纱没跟着回来,吴二娘咬了咬嘴唇,对着江氏泫然欲泣道:
“夫人,我不过是和三妹妹说了几句玩笑话,浣纱姑姑就把我捉到这儿来了,请夫人放了我了吧,我......我想回屋更衣......”
江氏是多聪慧的人,知道浣纱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江氏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不是陪老夫人一起去了花会?怎么回来的这样快?老夫人呢?”
前几日,吴二娘的亲舅家,也就是阮氏的娘家,着人送了帖子上门,说家里的腊梅开了花,要办花会,特意请了吴府的女眷前去赏花。
江氏冷笑一声,什么劳什子花会,一个被贬无可贬的破落户,还有脸办花会,没得叫人笑话!
可偏偏,婆婆吴老夫人与阮氏的母亲阮老夫人是自小的手帕交,感情深厚,得了帖子非要带着府中的小娘子同去。
若只带吴二娘一个便罢了,吴老夫人还非要吴大娘子同去,说是什么小姐妹一起去,亲戚之间好增进感情......
想到这,江氏眉头紧蹙,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
就那阮家,也算亲戚?
阮氏不过是个妾,便是再如何得宠,那阮家也不能说是吴家的正经亲戚!
只是吴老夫人一贯糊涂,江氏想起婆婆素日里的偏心,当下也是忍不住有些恼怒。
见嫡母脸色不太好,吴二娘一下子就老实了,一改先前的嚣张气焰,低头啜嗫道:
“回夫人的话,我......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来了,祖母她应当还在舅......阮家。”
这样的话江氏如何听不出是借口,当下便冷冷地反问道:“你不舒服,那阮家也不管,就这般由着你回来?他们不觉得失礼?”
不得不说,跟江氏这个嫡母比,吴二娘的心眼就有些不够用了。
看着吴二娘的脸色有些发白,江氏也不再纠结她私自归家的事,转而问道:“说吧,浣纱为何将你送来?”
吴二娘忿忿然刚要答话,江氏警告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
“再拿与三娘开玩笑的话糊弄我,你就去祠堂跪上三天吧。”
跪祠堂!吴二娘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地方偏僻清冷不说,还十分可怖,听说遇到有风的夜晚,祠堂里还会出现呜呜的哭声......
她一百个不愿意跪祠堂!
可若是实话实说,想着她那与江氏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亲娘,吴二娘又犯起了愁,肯定不能实话实说。
这下可怎么办啊,她在馥春院的事儿,也不知道阿娘知不知道。
见吴二娘眼珠子转了又转、脸色变了又变,到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