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下午,三墩又一间大宅的西厢房大门被推开,被推掇着押进房内的团部副官曹小金抬头一看,罗奉为几人脸色阴沉。
坐在右边圆凳的游愿扫了一眼,面前的曹小金年约三十左右,身高体壮颧骨耸起,不大的眼睛里透出冷漠戾气,脸颊额头的几道刀疤更增几分凶悍。
曹小金挣扎着用肩膀连撞身旁两名警卫中队的大汉,瞟了一眼前方,把头高高一昂:“罗团长,我到底是犯了咱们团里哪一条哪一规?竟然被这些家伙给绑到这里?!”
坐在左边圆凳的程吟霜无声地笑了,满脸的鄙夷神色,中间坐在一张木椅的罗奉为叹了一声轻轻挥手。
看到三人沉默不语,曹小金讪笑着连续侧身面向站立的秦渊和方魁,却将视线对准一旁的几名大汉。
“还他妈愣着干吗?没看到团长都发话了,快给老子解开!快他妈解开啊!”
两旁的大汉们瞥了眼秦渊和方魁,又互相悄悄交换眼色,脚步挪动了两下,终于还是又站回原地。
曹小金一怔像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焦虑,眼神里的得意也瞬间消逝。
“呵......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咯咯!”
坐在左右的游愿和程吟霜终于发出一阵大笑,犹如锣鼓与银玲同时在屋内响起,中间的罗奉为脸色几乎青紫,握紧拳头的双手更是发出关节扭动的脆响!
“曹副官。”罗奉为突然语气很温和,“你应该不是个傻子吧。”
“罗团长......罗大哥!”曹小金脸色一惊,“这话是啥意思?兄弟实在听不懂。”
罗奉为重重地哼了声:“啥意思?都到了这个份上,曹副官,你难道还不明白?!听不懂?咱们全团没有比你更懂的人了!”
曹小金还是一脸狐疑,环视众人的眼神更显得十分无辜,游愿和程吟霜的视线飞快地互换。
罗奉为朝左一侧身,程吟霜微微一点头,忽然淡淡地道:“曹副官,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大家也省事!看在你和罗团长曾经是结义兄弟,也许你还能走得更痛快!”
不断点头的罗奉为低喝一声:“曹副官......小金,你知道清帮的规矩,要是按往常帮规,你干的那些事可是要三刀六洞。如果你老实说出来,罗某不会为难你!”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他妈该敢当,别他妈像个怂货一样!你他妈要再不开口,哼,就别怪老子心狠了。小金,你可是舵里的老人,知道罗某的手段吧!”
曹小金脸上一阵抽搐,歪着头沉默半晌,突然猛地朝前蹿了一步,暴喝道:“罗团长......罗大哥!你要听实话,兄弟我就说实话。实话就一句,我不服,我他妈不服!!”
秦渊脸色一惊,朝着部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赶紧上前扭住了曹小金。
但曹小金却像一头野狼,用力再次挣开众团丁按压拼命嘶喊,罗奉为上前并喝退惊讶的秦渊方魁。
“你们干啥?我他妈和大哥说话,关你们屁事!都给老子滚开!滚开!!”
“你们都退后!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行,罗某今天也来听听你曹小金的实话!”
挺胸站立,曹小金仿佛一个傲视四方的豪侠一般大声侃侃而谈,罗奉为的脸色渐渐如同阴云。
“罗大哥,你不是想让兄弟说实话?好,我全都告诉你。”
“兄弟没有投靠东洋人,我和东洋人谈好了条件,到时候咱们就是一个听调不听宣,有事帮忙没事闲着,在浦东这一块,咱们照样是头一块牌,谁他妈也比不了!”
“罗大哥,我们可是喝过血酒闯过刀山的生死兄弟,你无论说啥,兄弟我从来都只听不问,你无论做啥,兄弟我也从来朝前不退后。可现在,你做的事,让兄弟觉得心凉了,我姓曹的心真的凉了!”
“从姓张的一来,我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十有八九和官面有关。不过,当时我还想大哥和他打交道,也不过是为了场面上,毕竟在浦东这一片混,咱不怕人,也不会随便惹人,啥人都要应付下。”
“可后面姓何的一来,加上方魁这混蛋带来姓彭的,这二人到大哥身边这些天,别说姓曹的江湖上闯了这么多年,就是团里脑子稍微灵点的兄弟,也能看出他们俩和姓张的是一路吧!”
“大哥,姓张的我一见到就知道是个比泥鳅还滑的家伙。咱们不讲别的,南汇的俞朝生知道吧?人家也是打着正规军旗号,听说也和官面上有联系,可结果咋样?姓俞的就是他妈给人当猴耍了!”
“姓俞的倒他妈一心想巴结,可他无论死了多少人,丢了多少枪,官面上从来不管,只是打着哈哈,还不是让俞朝生自己去想法解决。所以,官面上的人靠不住,大哥,你想把他们当靠山,行不通啊!绝对行不通!”
“罗大哥,很多兄弟早就有想法,只是不敢说。你现在给这个姓何的和姓彭的权力越来越大,对于咱们不是啥好事啊!今天,他们能想法子把兄弟我弄死,明天......明天他们也能想法子......弄死你啊!大哥!我的好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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