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里丧事继续,前来吊唁的宾客们在灵堂前鞠躬行礼,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悲伤。女眷们轻声抽泣着,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男人们则面色凝重,彼此低声交谈着,猜测着这府里未来的走向。
大夫人张花氏一身素缟,面容憔悴的主持着大局。只是,她的眼神依旧有光,不住扫视着四周,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当她看向脚下的赵吉祥时,目光中又充满了阴冷。
赵吉祥是依旧跪在灵堂前。此时,她两膝疼痛只能靠着两手支撑,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稍有起身就会被身后的婆子按回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张万财的远房亲戚们听闻噩耗赶来。他们一进府,就开始哭天抢地,不过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做作。有的趁机打量着府中的布置,盘算着能否从中捞到些什么好处。那眼神贪婪而急切,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
张花氏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悲痛的神情。她看着这些心怀鬼胎的亲戚,心中满是厌恶与不屑。
三天的丧事一结束,赵吉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躺在床上,两膝已经红肿的她,此刻下地都需要人搀扶,每一次尝试起身,那钻心的疼痛都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还好府里的管家看她可怜,派来了丫鬟小翠伺候她。
小翠身体枯瘦,头发干黄,怯生生地看着赵吉祥,声音颤抖地说道:“七奶奶,以后由我来伺候您,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行?”她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那衣角都被揉得皱巴巴的,仿佛承载着她满心的不安与拘谨。
赵吉祥微笑着回答:“别这么拘谨,咱们以后就是姐妹。”嘴一秃噜,她好悬说出兄妹相称,唉,看来这个身体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赵吉祥心中暗暗地想着。
小翠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和不敢相信,七奶奶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温和与真诚,犹如寒冬里的一缕暖阳,直直地照进了她那久未被温暖的心窝。她从未想过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赵吉祥看着小翠那紧张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她过来坐下。那床铺上的被褥虽还算整洁,可也透着几分陈旧与单薄。小翠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靠近了床边。
“小翠啊,我知道在这府里做事不容易,以后咱们相互照应着。”赵吉祥缓缓说道,目光中透着理解和关怀。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让小翠感到无比的安心。小翠咬了咬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赵吉祥多了一份感激和亲近。
此后几天,小翠用心伺候着赵吉祥,只是府中的吃食却克扣得厉害。原本赵吉祥未在意,毕竟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尴尬,受些排挤也算正常,可无意间她发现小翠身上的青紫,在她的逼问下才知道,原来是厨房的婆子因为小翠伺候她而被打的。
赵吉祥听闻此事,心中怒火中烧。她强撑着身体,拉着小翠就去找那厨房的婆子理论。一路上,赵吉祥的脚步有些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形也微微摇晃,但眼神却坚定无比,透着一股绝不退缩的倔强。
到了厨房,那婆子正悠闲地嗑着瓜子。看到赵吉祥和小翠前来,她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七奶奶怎么大驾光临我这小厨房啦?”那婆子脸上的横肉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抖一抖的,眼中满是不屑。
赵吉祥怒视着她,厉声道:“你个老东西,克扣吃食也就算了,还t敢打小翠?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如吗?”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双手紧紧握拳。
婆子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七奶奶,您可别冤枉好人,这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有本事您找大夫人说理去!”她边说边吐了一口瓜子皮,那瓜子皮就落在赵吉祥的脚边。
赵吉祥气得浑身发抖:“卧槽你这老东西,还t敢犟嘴”,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原本抬起的手,又因对方身材的粗壮而缓缓放下,脸色瞬间气得通红。
要不是我这病了,我打不屎你,赵吉祥在安慰自己的同时,也在给自己找着理由。
就在这时,大夫人张花氏闻讯赶来。她看了看众人,冷冷地说道:“这是在闹什么?成何体统!”她的声音尖利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吉祥刚要开口,那婆子却抢先哭诉起来:“大夫人,七奶奶冤枉我啊,我可都是按规矩办事。”她边说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做作的模样让人看了恶心。
张花氏厌恶的看着赵吉祥那张狐媚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恶意。她走到赵吉祥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这贱人,老爷的死都是你这扫把星克的!而今还敢来这里闹事,从今天起,你就去柴房干活,吃住都在那里,不准偷懒!” 她的声音犹如尖锐的冰凌,狠狠地刺向赵吉祥。随后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叮当,一会派个婆子看管她,她要是敢偷懒,就给我家法侍候”。
小翠刚想替赵吉祥辩解,却被太太身边的丫鬟一个巴掌打倒在地,“你个贱婢,这里哪有你说的话的份?还不滚到一边去!”那丫鬟面目狰狞,眼神凶狠。
张花氏看着小翠一声冷笑,“这才几天呀?就主仆情深了,真是个笑话,既然如此,也让她去柴房干活,她要是敢偷懒,就找佟管家把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