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归墟海上——
吴忧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中。在黑暗里,一个女子端坐在王座之上,距离他大约三百米左右。然而,他却无法看清那女子的面容,隐隐约约看到她头上正戴着一顶蜘蛛王冠。只见女子缓缓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交叉,轻轻往上一划,仅一瞬,吴忧被数十道蛛丝束缚住了,吴忧便如同一个木偶,他的脖子和四肢被极细的蛛丝缠绕着。那蛛丝萦绕着紫色的魔法,他几乎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黑暗中,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絮叨着,不断地对他说着“去吧”“立刻前往失落园”。吴忧满心焦急,很想大声告诉对方自己不想去什么失落园,可蛛丝却将他的脖子缠得越来越紧,让他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发出“唔呀唔呀”的微弱声音。他奋力地想要扯掉蛛丝,可丝线却箍得极紧,硬生生地嵌入脖颈的肉里,有丝丝血迹缓缓渗出。
就在他苦苦挣扎之时,他发现拉米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她手中拿着一把红扇,捂嘴发出阴森森的笑。紧接着,拉米雅竟变成了满头蛇发的怪物。那蛇发女妖的笑声更加响亮。就在这时,一道蓝光突然一闪,吴忧猛然惊醒。
他翻过身去,再度陷入沉睡。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完全记不住这个梦,只隐约觉得那个梦很长很长。
一道晨光倾洒而下,将龟骨夹板映照得亮堂。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海风透过龟甲的缝隙飕飕地往里灌着,让人不禁感到阵阵寒意。龟骨桌上湿漉漉的,没有一丝温暖,上面什么也没有。屋里只有一个狭小的房间,显得有些逼仄。
吴忧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顿时咔咔地响了起来。他轻轻抬起头来,他用双手轻轻揉搓双眼,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一身细柔轻软的贴身白丝衣使他觉得分外舒适。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在他的身体里涌动着,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从木床上坐直身子,吴忧一愣,眼神开始四下扫视。白色的火烛摇曳着,照亮了四周泛着死亡气息的灰色龟甲墙。在这片略显阴森的环境中,横陈着几件看上去颇为称手的兵器。
“我还活着?”吴忧喃喃自语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又以手扶额,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他似只记得自己当时被人偷袭,那个人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左胸。他立马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受。但是嘴巴里却是臭臭的,比吃了臭豆腐还要难闻。
但他却并没有在乎,内心涌起一阵欣喜,他又缓缓地将眼眸闭上,感应着体内的状况。
片刻后,吴忧睁开了双眸,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极而泣之情:“我真的还活着!”那声音中满含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吴忧迅速地穿好一旁叠好的黑色长袍,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心中怀着强烈的好奇,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他伸手拉开厚重的白色帷幕,接着将高处的窄窗推开,刹那间,一阵猛烈的海风直接灌进卧房。
他伫立在窗边,任由海风在他身边穿梭呼啸,感受风的声音在耳边肆意。吴忧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在船上——
那辽阔的大海在他的眼前铺展开来,海浪不断地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轰鸣声。
自己所处的船乃是一艘拥有四百支桨的四层层甲板龟壳战船,自己正处于二层船尾的一个小房间。然而,在周遭许多大武装兽骨战船的包围之下,它竟显得那般渺小。
放眼望去,归墟海平面上,一片黑压压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那是数不尽的战船,它们排成固定的阵形,如同海上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向埃吉尔城(海城)进发。船桨起起落落,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灰色的船壳在海浪中破浪前进,溅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吴忧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队,黑压压布满湛蓝的海面,甚至一眼望不到头。虽说他小时候也曾去过海边,可即便是当时夏季渔民出船打捞的旺季,既没有如此大的船,也没有这军队来得壮观。
这些战船密密麻麻,一艘紧挨着一艘,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船头雕刻着塔尔塔洛斯大坟墓特有的圣剑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传奇与荣耀。每艘船的船身以各种大型怪物的骨架做成,漆成了深黑色。船头的旗帜随风飘扬,猎猎作响,上面绣着一只黑眼睛的标识,那眼睛,透露出一种神秘的威严。
塔尔塔洛斯的舰队数目之多,竟使得阳光都被遮蔽。那一片片风帆在风中肆意翻飞,带有黑色眼睛的旗帜在船尾高高飘扬,是在嘲讽死亡吗?
在这庞大得令人震撼的船队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自己正对面的那艘船舰。它生前一定是活了上千年的神龟,它的身体极为巨大,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船身高近千米,几百米宽,共有五层,船顶上有冒出来的曼德拉树冠。
船舷两侧配备了无数魔法弩炮。旗舰的甲板上,数不清的骷髅士兵们正忙碌地抬炮弹、用魔法修弓弩、训鬼兽……。他们身形高大,惨白的骨骼泛着冷冽的光泽。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白。大多身着黑色或白色的盔甲,盔甲紧紧贴合着骨骼,勾勒出他们威武的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