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疾是想要追的。
他要杀了那个人,把他的头拧下来,挂到深山里野狼野狗出没的树上,让它们撕啃。
可是,他满腔的杀意,在看到了墙角的身影时,瞬间就转成了疼痛和害怕。
“若若…”叫出了她的名字,司空疾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冲向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手也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如同置身万丈冰渊,深而寒,绝望几乎将他灭顶。
他害怕得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想要把她抱到床上然后去点灯,居然迈不动腿。
“咳咳…”
明若邪刚才被踹中腰侧,哽了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时候终于缓过来了。
“若若…”
“我没事。”明若邪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赶紧先说了最重要三个字。
司空疾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体温缓缓回来。
他快步把她抱到了床上,转身去点上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还分不出一眼去看这室内的情形,眼里只有明若邪。
快步回到了床边,坐在床沿,他看着她,这一看,心头的杀意又轰地烧得旺了起来。
明若邪的样子很狼狈。
脸上都脏了,下巴磕青了,头发乱了,衣裳皱皱巴巴。
除了刚开始从沉仙岭醒来那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这么惨过了。
裴悟青白他们也都赶了回来,看到了门口倒着的紫浮,他们脸色大变。
陶七冲过来伸手探向了紫浮的鼻息,狠狠松了口气,“还有气。”
“王、公子!”
裴悟等人看向屋里,又被屋里一片狼藉震得脑子里一懵,脸色都苍白了。
“去隔壁看看满月,再去看看辞渊大师。”
里面传来了明若邪的声音,裴悟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一直吊着心脏的,他差点顾不上呼吸…
等听到了明若邪的声音,他的心才重重地落回原位,风一吹来,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事。
青白陶七等人也几乎是与他一样的感觉。
不过这么顷刻之间,他们仿佛经历了地狱与天堂。
“阿七,你留在这里,我们去看看。”陶七立即把阿七安排下。他背起了紫浮,先送到了隔壁间去。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大来寺的僧人们,无一发现,没有一个人过来。
“去端热水过来。”
阿七听到了司空疾的声音,应了一声,“是。”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缙王的声音有点颤抖?
坐在床沿,司空疾双眼发红,就这么看着她。他似乎一下子回到病弱得快死了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几乎能印出微细血管来,就连嘴唇都是没有血色的。
“是我不对,”他喃喃地握着明若邪的手,“明明之前收到了悬赏秘令时,我还让你从此与我寸步不离,谁知道我先犯了错,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自责愧疚心疼后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了。
是他的错。
明若邪反手握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司空疾,你可别从此把我划到了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范围内!你留了紫浮在这里,而且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正好也找了过来…”
“没有任何借口。”司空疾打断了她,“若若,如果一次疏忽就是你的安危为代价,我一次就输不起。”
明若邪一怔,然后就有一丝炙热击中心脏。
“我有保命的能力,你信我。”明若邪认真地对他说道。
就算是刚才,她最多也就是拼着受伤,能把那男人直接废了,哪怕废了他第三条腿。
而她有阿陆,伤再重,阿陆也能把她救过来。
“我信。可我会心疼会害怕,我也不能见你受伤。”
明若邪看得出来他心里的那残存不散的痛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好阿七端了热水过来。
“我给你擦擦。”
阿七也有话想说,但是看到明若邪的样子,也知道司空疾要帮她擦洗,他自是不能留在此处的,只能先退了出去。
等司空疾替明若邪擦了脸洗了手,在她换着衣服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陌生的衣裳上。
司空疾弯腰把那件衣袍捡了起来。
明若邪看了一眼,抿了下唇,跟他说起了经过。
“那个人只怕是个心理扭曲的恶人,自称三爷,应不少于三十五岁,身高比你矮半个头,别的我就没有多看。”
明若邪顿了一下,问道:“我可没让他碰我一根头发…”
“若若。”司空疾打断了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遇上了这样的事,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吗?别说我知道他碰不到你,就是真碰到了,他用的哪只手,我就砍他哪只手。”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就算那人没有碰到明若邪,他一样要砍了他的手,扎瞎他的双眼,剁了他。
他不曾这么血腥残暴过,但是这个人,他想用尽最残暴的手段弄死。
“少夫人!”
外面传来了满月的叫声,听起来也是有些颤抖。
“进吧。”
明若邪已经重梳了头发,换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