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疾现在什么脸色?
明若邪正巴巴地瞅着。
老天在上!她也的确是没有想到那个侍卫竟然会说出那么一段话来。
这可不关她的事,她也没有招惹靳长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呢。
司空疾动作依然十分优雅地吃完了东西,拿起了素白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然后才擦了擦自己纤细的手指。
他这么好看的人,做着这么优雅的动作,简直就好看极了。
只是明若邪却隐隐觉得,空气里又飘起了一股酸气。
这一次,酸多了。
“若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
“比靳长月好看?”
扑哧。
“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明若邪说道。
“那块玉,不是你送他的?那么丑的一块玉,他巴巴地送到你眼前来,总不可能真的就是用来当诊金的。”
谁也不会那么不通人情世故,觉得那么一块玉就可以拿来给缙王妃当诊金吧?
所以,靳长月说的诊金是假,为了把那块玉送到明若邪面前让她看一眼是真。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么一块玉?说明那块玉跟她有关系。
明若邪还真的记不起来,那毕竟不是她的记忆,是明三的。还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她并没有真真正正地完完全全地记住明三所有的记忆,大概的是知道的,比如十六之前大概是什么样的生活,萧筠教导过她什么,平日里大致做的什么事情。
但是像一些细碎的记忆,她就不知道了,可能得去努力想?
明若邪托着腮看着司空疾,“我想想啊。”
想想?
看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想不起来那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的。
总归不是算是她记忆深刻的人和物吧。
“好像是曾经被抢的吧,小的时候多少也有些爱美,不过都是在庄子里奔忙,身上也不好戴着娇贵的饰物,所以庄子那里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会一起想方设法弄些能往身上戴的。当时河里寻的玉石,好像是都捡了几块,然后自己去打磨了,也不会雕刻,随便磨光滑了就是,戴在腰上也假装自己是个有玉饰的人。”
司空疾看了她一眼,怎么说的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实在是明若邪说着这些的时候语气干巴巴的,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像是在回忆她自己过得清贫的日子。
她托着腮,继续带着点儿苦恼地想了下去,“后来是进山采菇子,然后遇的一个脏里八兮的大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抢走了那块玉。咦?司空疾,这么说起来,那个脏里八兮的大哥就是靳长月啊?”
所以,果真是明三小的时候遇到过靳长月。
“你确定是抢的?不是你珍而重之地赠与的?”司空疾问道。
明若邪又托着腮想了想,这一回很是肯定地点头,“就是抢的,抢完之后他就跑了,明…我还追出了很远,想要抢回来的。”
司空疾笑了出来。
“为了这么一块丑玉,还追了很远?”
“好歹也是打磨了很久才做好的。”明若邪说道。
“看来,靳长月是认出了你。”
“认出就认出了啊,难道我还得跟他来一个眼泪汪汪的相认?非亲非故的。”明若邪的确是毫不在意,本来就跟她是完全不相识的人,哪怕是明三曾认识过的,那也是明三的事,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要说靳长月一直记着那个小姑娘,那记着的也是明三,再说,记着又能有什么作用,有几分情义?毕竟在他只是记着的时间里,明三死了。
那么,他记着的就是死去的明三,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司空疾是看出来了明若邪这一点儿都没有伪装的冷漠,他伸出手,在她唇角抚了过去。
“沾了点东西。”
明若邪斜了他一眼。
信了他的邪,她吃东西还是很斯文的,怎么可能会沾了东西在嘴边?
“想吃我的豆腐可以直说,我送上去给你亲亲,不用找这样的借口。”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倾身过去,横过了桌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嗯,米醋的味道。”她说着,舌尖俏皮地在他的唇上扫了一下,然后在他要扣住她后脑勺之前,飞快地退了开去,“我去看看老和尚念的什么经!”
说完了这话,她娇笑着跑了出去。
门外还传来了她的声音,“满月,走了走了。”
“来了。”
那圆脸丫鬟赶紧追了去。
斋堂里剩下了司空疾,他抬手,在自己的唇上轻抚过,想着她刚刚那俏皮的轻扫,心头有点烫。
那女人——
真的,早晚得哭。
明若邪跑到了大佛殿,站在外面听着辞渊大师讲经。
这些她是不懂,但是看着在场的僧人都听得入迷,一个人都没出声没走神,个个都看着辞渊大师,她也不由得感叹了一下信仰的力量。
辞渊大师声音温和,讲得没有什么起伏,语调缓缓,她听着听着就想打瞌睡了。
赶紧带着满月走开,去了那出事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