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疾一向是想得比别人要快要多的。
所以在明若邪没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另外一点。
如果说莲王当年真的跟萧筠有了那样的关系,那么十六年前他在皇城大闹了一场之后离开莲王府抛下了一切,十几年来一直在外面纵—情山水,肯定也是因为萧筠。
莲王不成亲,心中很有可能也是还有萧筠,那么,在知道萧筠就是静阳侯明知霄的上一位妻子之后,他会对静阳侯府有什么样的恨意?
恨及女儿,知道明若邪是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的骨肉之后,他对明若邪的感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司空疾当然不在乎莲王喜欢不喜欢明若邪。
她有他就行了。
可那是以前。现在老王爷已经认了明若邪为义女,她都已经答应了,也已经开口喊了莲王为大哥,这就说明她已经认可了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莲王要是把这一切推翻,转而为恨或厌恶,那就等于伤了明若邪。
伤了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所以现在莲王在司空疾的眼里,地位待定。
是大哥还是仇人,只在莲王的一念之间。
所以在明若邪进来之前,两个男人就是沉默而坐,谁也没有开口,气氛有些怪异。
明若邪一进来便打破了这种气氛。
她看到莲王手里还一直拿着那支发簪,便垂了垂眸,走到了他面前。
莲王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你娘,这么多年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没有。”明若邪想也不想地直接回答。
莲王很受打击,“一句都没有吗?”
“没有。”
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明若邪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对明知霄也没有感情,提起他的次数也极少。”
听到她直接说起静阳侯的姓名,莲王有些惊异,“你不喜欢你父亲?”
不过,没等她回答,他又咬了咬牙,接了下去,“不喜欢也正常,他怎么会忍心把你们娘俩送到庄子上十六年不闻不问?”
莲王这个时候也觉得感觉很是怪异,以前他当然也听说了关于静阳侯府的那些事情,不过以前他觉得那是明知霄家里的私事,他一向是听过就算,最多鄙弃明知霄这个人,不会想着与他走近。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曾经以为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年我去打听打听静阳侯府的事情,如果我去看看…”
明若邪见他痛苦神情,忍不住打断了他,“你本来就不知道一切,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去管他们后宅之事?你不去打听是正常的,何必拿这事来责备和惩罚自己?”
就连皇帝都不会去管臣子的后宅家事。
何况当年她出生的时候的确是满府的乌鸦,就算是皇帝觉得明知霄做得过分,也不会开口把她留在皇城了。
明若邪清楚这一点。
她拉着莲王坐下,“不如跟我说说当年的事。”
莲王用力闭了闭眼睛,惨然一笑。
“当年我在皇城是肆意妄为,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想要捉弄我,便设计把我骗到了护国寺后山。”
随着莲王的讲述,明若邪也听清楚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莲王被骗到了护国寺后山,当年那里还乱而荒,前面护国寺雄伟而香客如织,后山却荒凉无人烟,还颇危险。
莲王在后山里迷了路,又正好暴雨,暴雨之中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正路,就目睹了有几名歹人围攻一辆马车。
当时马车里肯定不止一人,只是雨急风骤迷了眼,他没有看清楚是哪一府上的马车,也没有看到马车上的人,只看到一个女人被一双手推下了马车,车里的男人叫了了一声,我不能死,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去找帮手。
那些歹人好像真的是冲着那少女而去的,所以她被推下马车之后,那些人就都冲着她过去了,放任那马车驶离。
他们抓起少女,将她挟持到了离大路很远的山里,莲王那个时候虽混,但却有一腔热情和正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出手,他跟了上去,在那些人没了防备的时候分批解决掉,可是少女却已经被那些人灌了药。
“那个时候,我背着她在风雨里再度迷了路,雨太大,在山里危险,所以便找到了一个山洞暂避,只是她被灌下的那种药却是一时无解。我,我想要拒绝的,她当时却似乎很绝望,说她瞎了眼睛,倒不如把自己给了救命恩人,她,她主动,而我再无法拒绝。”
莲王一手抵在额头上,垂着头,有些不敢看明若邪。
虽然他从来不曾后悔那一天,可是现在面对那人的女儿,他却觉得自己卑劣得很。
他自然也不会说得明白,分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被那人抓住了心,她的绝色容颜,她绝望惨然的眼神,她主动攀附过来的身子,都让他难以抗拒。
那一天伴着风雨,他从被动到主动,到疯狂,到忘乎所以,一遍又一遍,哪怕是现在,他都回想不起来那一天他到底要了她多少次。
她如妖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