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蔺青先生带着阳新出现在堂上,阳启立刻起身让出位置,蔺青却坐到了一边,阳新立于蔺青身后。
赵瑶见到蔺青,缓缓跪在地上,泪水不断:“夫人,我在家中本就艰难,好不容易有了这门亲事,不知我做了何事,让公子如此不待见我,硬要与我退亲,今日我只想要跟公子讨个说法,若说不出缘由,我便是死在这里,也比卖出去强。”
阳启是个没主见的,听到死字,忙出声:“你先起来,新儿不是那种薄情的人,定是有难言之隐,你快起来,不至于寻死,不至于。”
缇萦听的实在想笑。难怪蔺青先生会和阳启走上和离之路,怕是阳家两位老祖一发火,阳启就毫无底线的妥协,甚至还会指责蔺青,蔺青是个不受委屈的,刚开始可能会为了两人的感情妥协一二,时间久了,自然不耐烦,走向和离是必然的。
到了自己儿女这里,阳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心想要改正,所以才会对阳新和阳漾说出可以找自己中意的人成婚这种话,可真到处理这种事的时候,骨子里那种和稀泥的习惯就又出来了。
缇萦最讨厌这种男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目前她见的几个男人好像都是这种样子,还是说这种男人是这个时代的特产呢?
蔺青看了阳启一眼,阳启声音越来越小,不再说多余的,只是悻悻道:“新儿的事我实在犯难,只能请你来了。”
蔺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向赵瑶,清脆的声音响起:“坐着说话吧,这么跪着外人该说我家新儿欺负你了。”
赵瑶缓缓站起身,看了蔺青一眼,见周围的人对蔺青十分恭敬,便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当年大闹和离的阳新母亲,她收住哭声道:“夫人,求您可怜我们同时女子的份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蔺青表情温和,笑道:“这婚嫁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该到这里来的,况且退亲一事,你父母尚未同意,两家还在议事之中,你这样贸贸然过来,岂不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声音清楚,条理明白,瞬间扭转局面,厉害,连着在旁的众人都是松了口气。赵瑶神色一愣,有些吃惊的看着蔺青。
这时,丫鬟为蔺青端来一杯茶,蔺青温文尔雅的呷了口茶,接着慢慢放下茶杯,笑道:“听闻你之前见过新儿一面,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赵瑶不知道蔺青是何意,只能如实称是。蔺青又和气地问道:“如此说来,你是中意我们新儿?”
赵瑶低着头,有些脸红:“是。”
蔺青神色一紧,又道:“赵姑娘好本事,中意谁父母便同意,听到新儿要退亲,便自己来闹,难不成真如外界所言,那流言真是你自己传出来的?”
阳漾突然拉紧缇萦的手,诧异道:“真的是她自己传出来的?”缇萦拍拍阳漾的手,示意她继续听着。
只见赵瑶眼睛左右转着,此刻怕是思绪不停,脸色由红变白也是骤然之间,都着嘴唇,断断续续道:“我……我……我没有,继母已有自己孩儿,对我全然不管不顾,她的眼里只有钱……”
“是吗?我怎么听说赵夫人是个热心肠的,生怕你受委屈,事事以你为重。”蔺青继续道,在场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瑶。
“不是……不是……”赵瑶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不必紧张,我已派人去请了赵老爷和赵夫人,待他们一到,是与不是即刻揭晓。”蔺青皱眉道。
赵瑶听此,忽地道:“别去,别去,不要请他们过来。”
众人恍然大悟,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大家心中已有定论。
“竟是真的!”阳漾气急,说着竟要上前,缇萦将人紧紧拉住,道:“别去,听蔺青先生说完。”阳漾跺跺脚,只好作罢。
赵瑶“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看了眼阳新,声泪俱下:“夫人,我知道今日之事是我一时糊涂,可我便是从前瞧了阳公子一眼,便知此生非他不嫁,我们本该成婚的,可公子却硬是要退婚,家中父母也是劝我另觅佳偶,他们哪知道我心中所想!即便那谣言是假,可世人看我的眼光却是真的,我不要这一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
蔺青看着眼前的赵瑶,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懵懂无知,以为感情是天是地,心中微微触动,出言道:“你可曾想过,即便你硬是与阳新成了亲,他心中无你,你又当如何?”
赵瑶闭着眼含着泪道:“此生与他同葬一穴,我便知足。”说着,朝蔺青重重地磕了个头,“望夫人成全。”
蔺青冷笑道:“这世间怎可事事如你意,你中意便要嫁,他人退亲,你便不允了,天下事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你父母可以依着你,我与你毫不相干,为何要依你?”
赵瑶凄凄道:“求求你了,夫人,求你成全我吧!日后我定然好好孝顺你,为阳家传宗接代……”
蔺青大声喝道:“住嘴!怎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之人!”
赵瑶看了看蔺青铁青的脸色,还有周围人异常的眼光,心中好似定了主意,鼓起勇气,大喊道:“我死也得死到阳家!”说着往蔺青身后的墙边冲去要碰头,阳新眼疾手快挡在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