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沈璃带着绮罗和半夏去了延寿堂。
短短两天,沈大姑娘和她带来的丫头便在沈府出了名,府里的丫头小厮只敢老远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着。
半夏撇撇嘴,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姑娘,奴婢看着他们就来气,可想给他们几棍子了。往后在府里住,奴婢可不可以偶尔打打劫,抓几个丫头逗一逗?”
以前在庄子上,她就跟大勇哥打劫过隔壁富户家的胖少爷。
那胖子嘴贱,嘲笑姑娘有个疯子娘,还用石头扔姑娘和先夫人。
她和大勇哥就趁胖子出去赌钱的时候让赌坊伙计把他骗到后院,一麻袋蒙住扛了出去。
吓得胖子尿在麻袋里,大勇哥嫌太骚,还踹了他好几脚。
他们俩用粗布蒙住脸,把胖子扔在一条黑巷子里,打开麻袋,捂住胖子的嘴,搜光他身上的钱,还把他揍得爹娘都认不出来。
后来听说富户家到处寻找打劫少爷的人也没找到,就说是一伙流匪干的,能留住少爷命都算烧高香了,为此还去寺庙拜过菩萨呢。
绮罗跟在身后,听到半夏这样问,忍不住笑道:“干什么?你是想通过自己让她们退避三舍,不敢欺负姑娘吗?”
半夏抡着棍子,眨巴两下眼睛,愣了片刻道:“我没想那么多啊。”
沈璃扑哧笑了。
到了延寿堂,守门婆子见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揉眼睛之后转身就跑,好像再晚一步就可能被鬼追上似的。
里面一会便传来丫鬟的声音:“大姑娘来了,请进来吧。”
门帘掀开,沈璃走了进去。
正屋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昨晚生疹子的沈瑶和照顾沈瑶的赵氏没到,其他人都到了。
万氏看着沈璃进来,一声没敢吭。
昨晚太邪门了,吓得她几乎一夜没睡,可不敢再当出头鸟帮赵氏欺负沈璃了。
老夫人阴沉着脸,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见到沈璃太堵心,一副马上要晕厥的样子,连呼吸都喘得乱七八糟。
倒是万氏所出的沈琰和沈琳两姐妹,从沈璃进门就好奇地打量着她。
打从这个疯子从庄子上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她们意料。
想象中那个穿着土气畏手畏脚的乡下土妞根本不存在,她们想给她的下马威也没成功,反倒府里被她闹得人仰马翻。
据说她脑子不灵光,天生带痴傻。
可今日再看,她穿着从舅舅家带回来的衣服,戴着从舅舅家带回来的首饰,其衣饰精美一点不亚于她们,通身的那股高傲不羁也是府里姐妹所没有的。
这哪里是一个自小养在乡下庄子上的人,那气派分明就是高门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
沈璃规规矩矩行礼请安,没人让她坐,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抬眸看着对面的沈琰和沈琳,淡淡地道:“怎的沈家规矩这么差吗?见了长姐都不知道行礼吗?”
昨晚绮罗和绮丽教了她许多,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大户人家,长姐长兄地位都很高,家里比她小的都要老老实实给她行礼的。
何况她娘亲还是沈府家主的原配,沈家人心里有鬼,又知道大将军是娘亲的哥哥,正心虚着,自然不敢再用娘亲名声不好的理由来搪塞她。
今日阳光明媚,天蓝云白,她心情好,对面那俩姑娘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她,她闲着也是闲着,就逗她们解解闷
沈琰和沈琳愣怔一瞬,下意识看向祖母和娘亲。
她们要向这个张狂疯癫的人行礼?还要叫她长姐?她在做梦吧?
老夫人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万氏因了昨晚的诡异心中后怕,只得挤出一抹笑,对女儿道:“那就给,给你长姐行个礼吧。”
沈琰和沈琳满心的不情愿,又不能反驳,只得站起来,潦草地走到沈璃面前,福身道:“见过长姐,长姐早。”
“早,”沈璃笑眯眯的,虚扶一下,“妹妹们早。”
两姐妹坐回去,为了掩饰心中不快,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沈璃诧异道:“原来请安还有茶喝?我从庄子上来,不懂京城规矩。要是就这样出去见人,万一别人问起来,我就说咱们沈家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不知道算说得对呢还是不对呢?”
这话听得人心里生恨,偏偏她确实什么都不懂,孙嬷嬷忙赔笑道:“大姑娘赎罪,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就让人去为大姑娘泡茶。”
说完转身吩咐道:“珊瑚,快去给大姑娘泡一碗今年新出的香茶。”
“是。”一个模样清秀的丫头福身一礼,掀帘走了出去。
沈璃又问:“我在庄子上时,多亏府里时不时让人送点月例银子去,孙女才没饿死在外面。算一算,这些年的月例银子加起来,每月也能有个几百钱。可我怎么听说,咱们府上嫡出姑娘的月例银子是每个月五两?”
老夫人眼神飘忽,垂着眸子,没有作声。
沈璃接着道:“我脑袋不行,算不清楚,幸亏舅舅给了俩丫头,好歹能算得出来。按照每个月五两银子算,我每年应该有六十两的月例。减去府里派人送过去的那几两,就按十两算吧,每年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