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姨娘拿来凤仙花粉,宁明歌将花粉一股脑投入笔洗中,瞬间笔洗内一片鲜红。
她托着笔洗,放在四人面前,“挨个把手泡进去!”
浸泡过凤仙花水的四人,手全部被染上颜色,没看出有何不同。
杜姨娘不明所以:“明歌,你这是做什么?”
宁明歌看着四个丫鬟,解释道:“姨娘不妨也试试,泡过凤仙花汁后,再用清水洗手。”
杜姨娘照做,发现自己虽然认真搓洗,几个指尖依旧洗不干净。
宁明歌解释道:“为了让嫁衣染色,那红盖头上沾了明矾水,明矾固色,只要碰过红盖的人,手上的凤仙花汁是洗不干净的。”
话音刚落,春桃已经跪下了。
她一遍遍磕头求饶:“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杜姨娘扑了上去,恨不得手撕了她。
御赐嫁衣被毁,这事情可大可小。
若被有心人利用,说宁明歌不敬圣人,这件代表荣耀的嫁衣,只会变成宁明歌的催命符。
宁明歌拦住杜姨娘。
嫡母不惜暴露春桃,也要毁掉她的嫁衣,说明近日自己风头太盛,而她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宁明歌:“把春桃捆了,不要对外声张。姨娘,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修补嫁衣。”
杜姨娘总算找到点主心骨:“对的,嫁衣要紧。”
宁明歌吩咐:“姨娘您手艺最好,你把这染色的通袖裁掉两寸,将您原本替我绣的披帛缝上。
丹桂,四人中你手艺最好,你在一旁协助姨娘,细节处缝上珍珠弥补。”
万幸她还有姨娘先前早早替她准备的嫁衣,可以裁剪缝补。
杜姨娘望着转身离去的女儿:“明歌你去哪儿?”
宁明歌:“我去书房!”
没有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宁嘉善和嫡母毁她嫁衣,她也准备送对方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
喧嚣的锣鼓早早在宁府门前响起。
宁明歌与宁嘉善这对姐妹被人领着,一前一后拜别父母。
周萍擦了擦硬挤出的眼泪道:“明歌,你是姐姐,嫁的又是梁国公嫡长子,长幼有序,你先起轿,别误了吉时。”
嫡母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宁明歌替宁嘉善开道。
顺天出嫁的规矩,两家花轿碰在一起,有前头的新娘子替后面挡灾的意思。
就是外人的花轿相撞,都会停着比一比耐心,不到耽误吉时绝不起轿!
嫡母倒好,直接将她先推了出去。
“吉时已到,起轿!”
宁明歌出了门,迎亲的队伍开始吹拉弹唱,宁明歌感受着轿子的颠簸,内心却一片宁静。
嫡母果真半点情分也无,她的计划可以顺利启动了。
花轿队伍走出宁家门口的巷子,本来往右边去时,一群孩子们上前讨喜糖。
“珍珠娘子出嫁了,大家快来要喜糖!”
“前面是珍珠娘子的花轿!”
“为什么要叫珍珠娘子?”
“因为全城的珍珠,都在珍珠娘子的漂亮嫁衣上。”
看热闹的小孩们口口相传,很多大人们都被勾起好奇,想要看看传说中的珍珠娘子是何模样。
媒婆手里的喜糖散了又散,还不见周围的人散去,只能上前询问:“新娘子,右边的路被堵住了,我们过不去,可否要走左边?”
媒婆熟悉顺天的地形,当然知道迎亲的道路不止一条。
只是左边要经过城隍庙和顺天牌坊,那里往来的路人更多。
不知新娘子的喜糖、铜钱可管够。
宁明歌肯定道:“走左边,媒婆您喜糖尽管撒,一定管够!”
宁明歌这辈子只准备成一次婚。
挣了那么多钱,成婚这天不花,是要等哪天花?
媒婆得了准信,扬起手中的帕子,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撒:“花轿向左,日子红火。花轿抬起,顺顺利利!”
媒婆的行话一出,前头的唢呐锣鼓得了准信,花轿队伍这条红色长龙开始向左偏转。
周萍、宁嘉善母女还在惜别,不知前面宁明歌的花轿队伍已经改道。
宁嘉善在离别前抱着母亲,低声轻问:“母亲,宁明歌今日穿的哪件嫁衣,是御赐那件吗?”
宁嘉善憋了一晚上,忍不住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周萍摸了摸女儿的鬓发,“一件触了霉头的嫁衣,有什么好在意的。”
宁嘉善露出满意的神色。
有母亲在,宁明歌一辈子越不过她。就像今日,宁明歌要穿着破嫁衣,走在她前面替她消灾挡难。
宁嘉善坐在花轿里,终于有了些新娘子的羞涩。
她成功了!
下了这么多的功夫,她终于要嫁给怀之哥哥了。
她会坐着花轿,走向她无上荣耀的新生。
花轿一路摇摇晃晃,如同宁嘉善的心情,起起伏伏。
终于花轿落下,前世嫁过一回的宁嘉善知道,是新郎要来迎亲了。
只是——
身后为何传来锣鼓喜乐!
“珍珠娘子要落轿了。”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