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顾北月特意抽出了时间要陪秦敏回医城。
然后,一早上他就收到急件,西北部雪崩,毁了整整一个村落。这个冬天西北部暴雪,牧民受灾严重,再加上一场雪崩,真真是雪上加霜了。 顾北月一边给睿儿送急件,令人睿儿赶紧回皇都,一边召集大臣商议赈灾事宜。回娘家的事情就耽搁了。
秦敏见他这么忙,怎么自己舍回去?她懂的不多,也从不敢逾矩过问朝政,只想亲自照顾好他的起居。然而,几日下来,顾北月都是早出晚归,她就是要照顾也照顾不到。
这夜,都过三更天了,顾北月才回来。
秦敏其实还在等,一听到开门时,她阖上眼睛装睡。顾北月分明是怕吵醒她,动作很轻,收拾了一番就在她身旁躺下了。他习惯仰躺,而秦敏侧躺着面对他。过了好一会儿,秦敏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着了,才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腰。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醒。她才慢慢依偎过去,小脸埋在他手臂上。
她一直以为他太忙了就会在书房睡下,没想到他会回到她身旁来,更没想到都过三更天了,他也还回来。何谓幸福,对于她而言,他来了便是幸福。
思起当年,她满心的庆幸,也满心的后怕。他病发了赶她走,她执意留下!她治好了他,他留下了他。万一,她当时没发现他的病情,离开了?万一,他当时没有留下她,她离开了?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泛起了一抹自嘲。怎么可能会有万一?她其实最清楚自己了,她走不了。哪怕人走了,心也走不了。说放得下,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抱紧了他,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被打扰了,转身过来竟也拥住了她。她一时间都不敢动了,紧张地像做贼似的,生怕被他发现自己装睡。然而,他就这么抱着她,没在动了。
她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动作是那样自然而然,仿佛是种习惯。她喜了,越发大胆,小心翼翼转头在他心坎上轻轻印了一吻,不自觉轻唤:“顾北月……顾北月……”
寂静中,她渐渐睡去了。然而,顾北月却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就又闭上了。他那双眸子,十分疲惫但很明显一点睡意都没有。
翌日清晨,秦敏醒来,顾北月一如既往不在了。秦敏以为他又忙去了,走出房间才听芍药说他在等她用早膳。别说秦敏了,就是芍药都立马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睿儿快回来了,顾北月今日就要启辰赶赴西北,一是赈灾,二是稳定民心。冰海之变后,年仅十岁的睿儿突然继位,且继位大典龙非夜和韩芸汐都不在。即便他以摄政王的身份,强硬甚至是铁血地压住了朝中所有质疑和不好安心,也无法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人心就真的稳了。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区,一旦发生点事情,最容易被不怀好意者拿来做文章。泱泱大秦国,只要有一个口子被撕开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顾北月忙,不是没理由的忙。以大秦国如今的形势,他至少还得忙个三年五载,才能把悬着的心放下。
顾北月只说他今日就要启程,归期不定。
秦敏特别想同他一道去,然而,她很清楚西北不比江南条件好,且是暴雪天气,她若去了只会给顾北月添麻烦,让他分心。她露出不舍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去帮你收拾行礼。”
顾北月竟主动问道:“夫人,同我一道去吧?”
秦敏意外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要知道,这可是他要外出办差,第一次主动要带他。秦敏恨不得马上就回答“好”,然而,她还是不舍得给他添麻烦,她笑了,道:“我就不去了,我怕冷。”
顾北月认真看了她一眼,秦敏也认真起来,道:“我是真的怕冷,你知道的!”
顾北月无奈而笑,也就没有再强求了。
顾北月下午就要走,秦敏亲自帮他收拾好行李,顾不上午休和午饭,争分夺秒把做了一半的汤婆子戴做好了。她又抓了几味药熬成热汤装到汤婆子里。送行时,送到顾北月手里。他一身白衣,就连披风都是白的。她却偏偏给他做了一个绛色的汤婆子戴。汤婆子一被他拿手上就特别显眼。
秦敏看了一番,十分满意。她一边替他整理披风,一边认真交代起来,“这热汤是药汤,比一般的热汤药持久一些,能用上大半天。我把药都抓药了,分成一小包一小包放行李里。你每日出门前记得……”
秦敏说了好久,恨不得他每次三餐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都管一管。顾北月耐着性子听着,浅笑着。直到秦敏说完了,他才点头表示记住了。
马车已经来了,顾北月得走了。秦敏交代了那么多,他却只认真道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有事立马来信。睿儿就快回来了,代我照顾好他。”
秦敏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顾北月转身要走,秦敏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拦下了。她踮起脚尖来,拂去落在他发上的雪花,才放开他,道:“我等你回来。”
顾北月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上马车。
顾北月这一去,去了整整半年。他不仅去了西北部,还去了一趟玄空大陆。他回到大秦皇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