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飞燕看着乾冥宝剑,直摇头,她怯了,再不敢去碰这把剑了。人剑合一,人剑合一……这把剑就是他的命啊!而刽子手就是她!
她就连按在小药鼎上的手都控制不住发颤,她手忙脚乱地取下小药鼎,放在乾冥宝剑旁边,急急就收回手来。这药鼎便是白衣师父的命,而刽子手也是她!
杀夫弑师,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固执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傻,这么好骗?为什么会不相信他们?一个是养育了她整整十年的白衣师父,一个是青梅竹马,为了寻她吃尽苦头的夫君呀!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他们?怎么可以?
孤飞燕突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她无法想象,面对她的仇恨,他们是怎样的心情!更加无法想象,在离去的那一刻,他们又有多痛!临死之前,竟都还在做戏!还在做戏!如果不是靖王府那场大火,如果不是那个起了贪念的仆人,她这辈子怕是要永远被瞒在鼓里了。他们这是连思念的机会,都不给她呀!
痛苦、自责、怨恨、无助、悲伤、绝望……全堵在孤飞燕心口上,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一步一步后退,不敢再看那剑那鼎。她连连后退,险些摔倒。见一旁有窗户,她逃似地逾窗而出。龙非夜和韩芸汐立马察觉到异样,他们推门而入,却已不见孤飞燕。他们沿着窗户的方向追去,亦不见孤飞燕的踪影。他们立马令大家分头找。
孤飞燕早已骑着雪狼进入冰海。大雪早就察觉到她的异样,却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她只让大雪往前,却没有告诉大雪要去哪里。冰海南北接壤两片大陆,东西方向却是无限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再这么跑下去,谁都找不着他们了。
中秋的月都落了,黎明前夕,整个冰海陷入了伸手都不见五指的漆黑。终于,大雪停了下来,仰起头来,嗷嗷大叫,它迷失了方向。孤飞燕却突然从它后背滚落下来,摔在冰面上。大雪着急了,急急低头在孤飞燕身上嗅了嗅,寻到她的后背,轻轻咬住她的衣裳。然而,这刹那间,孤飞燕身上却焕出一层淡淡的火芒,烫得大雪急急松手,躲开。
这火芒一出,也照亮了孤飞燕和周遭。大雪见她还争着眼睛没有昏迷,松了一口气,连忙冲她嗷嗷叫,似乎在安慰她。只可惜,孤飞燕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愣愣的。
大雪无奈,它借着火芒朝周遭看去,只见全是一片寒雾茫茫。它的方向感还是有的,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同小东西一同来回了好几趟冰海,他分得清楚南北的路的。可是,此时此刻,它却迷茫了,他唯有肯定的是,这一片区域,它和小东西都不曾来过。
大雪惶恐起来,再次仰起头来,发出长长的鸣叫。然而,在如此浩瀚的海面上,它连自己的回声都没有收到。大雪长鸣了好几回,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人来。它不得不将牺牲寄托在孤飞燕身上。它无法靠近孤飞燕,便围着孤飞燕一直转动,是不是把脑袋贴在冰面上看她,冲她低鸣。奈何,孤飞燕一点反应都没有。若非她睁着眼睛,周身又凤凰火保护着,大雪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黎明渐渐到来,东方既白,没多久天就开始亮了,冰海上厚重的寒雾也变淡了一些。大雪再次冲孤飞燕嗷叫,孤飞燕突然动了,缓缓站起来。大雪大喜,想靠近,奈何孤飞燕身上的火芒并没有消失,它只能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雪跑到她面前,扬起前爪来,想让她看自己一眼。可孤飞燕的眼眸始终的是空洞黯淡的,她站了一会儿就迈步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好累了,眼睛干涩似针扎一样疼痛,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可是,她不敢闭上眼睛。她一闭眼睛,杀夫弑师的画面就似火浪一样汹涌而来,挥之不去。她想师父,更想君九辰,可是,她想都不敢想,想起来的全都是自己的愚蠢,自己的罪!
就这样,孤飞燕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浩瀚的冰海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大雪围着她不停地嗷叫,希望能叫醒她,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只跟着她一直、一直走……
远在十三年前的君九辰,此时就在冰海,就在孤飞燕的前方,朝她迎面走来。在不同时间里的同一地点,两人相距了十三年,朝彼此迎面而走,擦肩而过。
孤飞燕突然止步,她取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那颗奇楠沉香佛珠。这是他恢复记忆后,亲手送给她的第一颗奇楠沉香。她看着佛珠,喃喃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轮回三世只等一人……来世,记得要还燕儿那一礼。”
她将佛珠握得紧紧的,才继续往前走。她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而身上的火芒却渐烧渐亮。大雪立马察觉到异样,它绕着孤飞燕,大声长鸣,一声一声,接连不断。这长鸣声在空荡荡的冰海上是那般凄凉。
君九辰止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突然大痛,他回头看去,却见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裂缝突然从远方迅速蔓延而来,到了他脚下。
冰裂了……
冰海之战开始了!
这些日子,他从云空大陆到玄空大陆,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连一件小事都阻止不了。他就像个幽魂,在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