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仲一个大男人,在马背上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敢回头,就怕自己会忍不住折回去,跑到冰海岸边去寻找殿下的痕迹。可是,他也知道。没了便的没了,什么都找不着了。殿下看似被凤凰火烧得尸骨不存,实际上是以身殉了乾冥宝剑,人剑合一了。
他不断得抹泪,催促自己该走了,该赶紧去找皇上。他恨不得随殿下而去,可是,殿下交代得很清楚,要他去找皇上。待见了梦夏前辈,就去云空大陆的宁州找顾太傅。殿下说过,顾太傅会收留,安排好他们的。
他一直接受不了殿下对燕公主的欺骗,可是,如今如此悲恸难平,他才明白,离开的人永远离开了,不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怨恨,唯有知晓真相的人会心痛一辈子。如果可以,他也宁可自己不知晓真相,怨恨的痛和失去的痛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芒仲一而再努力平复情绪,却终究不敢回头向南。他抬手往后作揖,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辜负做托!”
他说罢,立马驱马疾驰北去。
阿泽也还在赶往北疆的路上,他一路不停息。可是,当他的真气恢复了,他就停了下来。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他爬起来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哥!哥……”
他跑得筋疲力尽,摔了,整个人趴在地上,悲恸而绝望。他得跑多久才能跑回冰海呀?他跑回去了也来不及了,见不到哥哥了。他爬起来,蜷缩成一圈,呜呜地哭,伤心得就像是个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天黑了,一辆牛车路过。老农见到阿泽,连忙跳下车来询问。
“孩子,你怎么了?你是那家的孩子?你爹娘呢?”
老农哪会想到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孩子,是天炎的天泽皇帝。他见阿泽哭成这样,只当阿泽迷路了,又问:“不哭了不哭了,你家在何处,爷爷带你去。”
阿泽这才抬头看来,哭着说:“我没有家了。”
老农不解,连忙又问:“出什么事了?你爹娘呢?”
阿泽哭得更大声了,“我自小没娘,我爹不疼我,我只有哥哥……我只有哥哥!”
老农见阿泽哭得都失控了,连忙安慰:“不哭了不哭了。那我带你去找你哥哥,你哥哥在哪呢?”
一听这话,阿泽哭得更大声,“他不要我了,也不要我嫂嫂了!他不要我们了!呜呜……他不要我们了!我们永远都找不着他了,永远……”
老农焦急起来,也不知道阿泽的话是真是假。他又追问了几句,阿泽都只是哭,不回答。老农不忍心,只能将阿泽抱起来。幸好阿泽没有拒绝,他便将阿泽抱上车,先带回家去了。
轩辕睿离开茶坪山没多远,就看到顾七少迎面而来。他连忙上前问道:“干爹,你见着我父皇和母后了吧?”
虽然轩辕睿没说别的,但是,顾七少第一个冲到冰海却没见着人,他还是有些尴尬的。他扯了扯嘴角,问道:“茶庄里什么情况?”
轩辕睿轻叹了一声,淡淡道:“都处理了,他……我没动。”
轩辕睿顿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节哀。”
他和顾七少说的自是顾七少的徒弟,百里明川。
百里明川爆发出血戾之力后,摔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顾七少早就心中有数了,可是听道轩辕睿这“节哀”二字,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往茶庄而去。
茶庄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护卫们在做最后的封锁工作。顾七少原本脚步匆匆,可是到了他们打斗的院中,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并没有理会同他行礼的护卫,而是一步一步往院子里走,很快就看到了百里明川。
百里明川的尸体被放在茶室内的竹榻上。从门外看去,他就好似睡着了一样。顾七少握了握拳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他倒还是冷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眸中有些凝重。不得不说,即便是轩辕睿,唐静他们这些小辈们,都鲜少鲜少能见到他如此安静,凝重的样子。
他走到百里明川面前,视线一直落在地上,并没有看百里明川。他挨着榻沿坐了下来,许久,才轻叹了一声。
他淡淡问道:“你图什么呢?你又不是喜欢争的人,你同燕儿君九辰争什么呢?这天下如何?与你何干?你若是因为怨我,那倒是我的错了。”
他停了许久,才又道:“我本意不是瞒你,也不是利用你。只是……缘分吧!呵呵,没想到你隐居不出的百里氏会争下玄空三分天下。你说……”
顾七少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到背后有股真气浮了上来。他急急转身看去,只见百里明川仍旧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睡着了一样。他周遭竟萦绕着一股浑厚的真气,像是保护着他。
怎么会这样?人死了,气尽力灭呀!
顾七少连忙伸手要探百里明川的鼻息,却被那真气给挡了回来。睿儿让他节哀,那必定是检查过了,百里明川必是断气了。但是,此时此刻,真气萦绕,却让顾七少看到了希望,莫非是真气的恢复,让百里明川躲过一劫了?
很快,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百里明川周遭的真气渐渐回归他体内,而他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