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飞燕分明是故意的。
然而,由着东场主尴尬,顾云远却一点儿都不尴尬,甚至连一丝丝的不自在都没有。他还一本正经地说,“东场主,快令人传医师过来吧。”
东场主缓过神来,连忙令人去传医师。然而,孤飞燕拦下了,“不必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服点药,歇息一会儿便好。”
君九辰这才开口,他特别直接:“二位,失陪了。秦墨,你代本王和王妃陪顾大夫过去吧。”
秦墨立马站出来,“遵命!”
他们两人的对话快得顾云远和东场主都没有拒绝的时间。东场主并没有瞧出不对劲,目送了孤飞燕和君九辰离开后,就笑着对顾云远说,“这二人上一回来,还是主仆呢,没想到如今都成夫妻了!瞧瞧靖王殿下那呵护的样子,夫妻二人必是恩恩爱爱的。”
顾云远低声,“这大抵便是命了。”
东场主并没有听清楚,问道:“顾大夫,你说什么?”
顾云远这才大声道:“这便是缘分了。”
东场主笑了起来,“正是!正是!”
顾云远眸中却浮出了惆怅,他没再多言,低着头往前走。过了一会儿,顾云远就回头了,只见孤飞燕和君九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而秦墨跟在他背后,距离不超出三步。
顾云远冲秦墨微微而笑,谦虚文雅,特别友善。然而,秦墨盯着他看,面无表情。顾云远又笑了笑,秦墨依旧没有反应。
顾云远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也没当回事,他转过头去,一笑置之。
就这样,孤飞燕和君九辰偷偷往北山方向走,而顾云远和东场主往竞拍场方向去,秦墨将“唯命是从”四个字贯彻到底,一路上视线就没离开过顾云远。抵达竞拍场后,君九辰安排的一个护卫就过来协助秦墨了。
顾云远看了那护卫一眼,似乎心中有数,他转过身去,仍旧一笑置之。东场主见了那护卫,只当是秦墨的手下,也没放心上。
东场主将顾云远和秦墨安排在贵宾座上。顾云远居中,秦墨居右,东场主自己居坐,随行那护卫就站在秦墨身旁。哪怕衣着简单,身份卑微,秦墨同东场主和顾云远坐在一块,气场上也都不逊色。再加上他俊美于常人的面容,不少人都当他是个主子。当然,在场的人只认出东场主来,并无人知秦墨和顾云远的身份。
竞拍一开始便你争我夺,非常精彩。东场主可兴奋了,笑着对顾云远说,“顾大夫,你猜这帖药方最终会以什么价格被竞得?”
顾云远谦虚地说,“在下虽听闻过竞拍,今日却是第一次见识。着实猜不出来。”
东场主并不冷落秦墨,问道:“秦护卫,你觉得呢?”
秦墨转头看来,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不知道。”
东场主哪知道秦墨的性子,他有些尴尬,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竞拍持续了一会儿,原本竞价的人都都纷纷歇了,最后剩下一男一女还在继续出价。东场主又道:“顾大夫,你可看出点门道了?你猜他们二人最后何人会竞得药方?”
顾云远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依旧态度谦虚,“这真是拦住在下了。不好说,不好说呀!”
东场主犹豫了下,还是朝秦墨看去,问道:“秦护卫,有何高见?”
这一回,秦墨连回头都没有,还是一样平淡地语气,答说,“不知道。”
东场主终于发现秦墨的不对劲了,他也没表现出来,只笑呵呵说,“老夫也没瞧出来,那咱们就继续往下瞧吧!”
又过了一会儿,顾云远起身来,低声:“东场主,在下如厕去,失陪。”
东场主点了点头,这时候,秦墨却起身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跟在顾云远背后走。东场主连忙问道:“秦护卫,你这是……”
秦墨回头看来,平静冷漠,答说,“如厕。”
听到这话,顾云远的脚步微僵,但是,他又一次一笑置之,很快就继续往前走。就这样,秦墨跟着顾云远一起进了茅厕,又一起出来,回到贵宾席上。
一整个下午,他们观看了三场竞拍。顾云远上了三次厕所,秦墨每次都跟,次次同进同出。东场主是聪明人,很快就猜测到秦墨是君九辰他们安排来监视顾云远的。虽然东场主崇拜隐世医师,心里头是向着顾云远的。但是,情况不明,他不仅仅不敢瞎掺和,更不想被牵连。顾云远和秦墨要是在他的竞拍场里出了个什么事情,他跟老执事不好交代,跟君九辰和孤飞燕更不好交代。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他让顾云远和秦墨提前回来,顾云远便有机会摆脱秦墨的监视了。
他原本还想派人去请孤飞燕和君九辰,安排晚宴招待大家,如今想都不想就作罢了。竞拍结束后,他便声称有紧急公务要办,令人先送顾云远和秦墨回住处。
回到南山顶,顾云远朝秦墨作了个揖,道:“秦护卫,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回去休息了。今日,你作陪,也辛苦了。”
秦墨没说话。
顾云远笑了笑,转身就走。哪知道,秦墨和护卫立马跟上。
顾云远很快就止步,问道:“秦护卫,你还有事吗?”
秦墨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也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