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他也知道自己可恶呀?!
孤飞燕冷冷看着顾云远,骂道:“岂止是可恶,简直可恶至极!”
顾云远竟然认真地点头,表示认可。
孤飞燕再道:“罪不可赦!”
顾云远还是点头。
孤飞燕咬牙切齿,又道:“永世不得超生!”
顾云远愣了下,但是很快还是点了头,“王妃娘娘,虽然当徒弟的不应该如此诅咒师父。但是,在下也觉得不为过!”
孤飞燕继续道:“不可原谅!”
顾云远正要点头,孤飞燕突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忘记了生我养我的爹娘,忘记了所有亲人、朋友,忘记了自己的国家!他夺走我的记忆,同夺走我爹娘,夺走我的一切有何区别?他知不知道,记忆是最后的陪伴,我孤单了整整十年!我连我是谁,我打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我连梦到自己了都不知道那是自己!好笑不?还是好玩呀?!”
听到这里,顾云远又一次怔住了。然而这一次,他似乎不是装出来的。
孤飞燕已经不想去思考他是不是装的。她继续说,她今日非得将心中所有失落全都说出来不可。她道:“他别有居心也好,用心良苦也罢了。我都永远不会原谅他!”
顾云远眼中浮出了一抹惆怅,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见,令人难以察觉。他依旧安静。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小药鼎来,道:“药矿石是当年炼制这药鼎留下的余料吧,也是让这药鼎晋升最快的办法吧?除非,我见着我师父,否则,我绝不会再晋升小药鼎!”
这与其说是一种威胁,倒不如说是孤飞燕给顾云远最后的一次机会。
前一刻还说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一刻却又给了最后一次机会。君九辰和秦墨都听出来了,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恨他,更不希望与之为敌。他呢?听出来了吗?
所有人都看着顾云远,然而,他爬了起来,竟一本正经,甚至有些义气地说,“王妃娘娘,虽然在下不是非常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在下支持你!”
孤飞燕整个人都怔住了,刹那间,眼泪就从她眼眶里掉了下来,一滴一滴一滴,接连不断。一时间,本就寂静的周遭变得更加寂静。
孤飞燕抿着唇,用力抹掉眼泪,毅然转身。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落泪。她一点儿都不想哭,可一时间却停不住。走越看,眼泪就掉得越快。
顾云远竟还一脸无措,对君九辰道:“王妃娘娘这……这是怎么了?”
“燕儿!”
君九辰哪有空理睬,他正要追过去,孤飞燕就突然止步了。她擦干净眼泪,眸中浮出决绝的冷意。她转过身去,取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金针,递给顾云远。这枚金针是离开黑森林的时候,顾云远还给她的。
当初,她执意要他陪着寻到冰海灵境。后来,在九黎族古墓里知晓了他以身殉鼎后,她就舍不得再为难他了。如今,已无关舍得,她必须为难他!已经被骗了十年,被牵着鼻子走了十年,无论如何,她都要防他了!
她道:“顾大夫,最后一枚金针,帮我救一个人!”
顾云远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他避开孤飞燕的直视,连忙将金针手下,问道:“王妃娘娘,你别哭,你要医治什么人,尽管说便是!在下收了针,就一定会尽力办到!”
孤飞燕答道:“跟我们走吧,见了那个人,你就知道了。”
再笨的人都听得出来,孤飞燕这是借口,她要绑住顾云远不再让他离开。君九辰心中有数,顾云远竟也没有追问,连连点头,“好,好!”
“那走吧,先去趟神农谷。”
孤飞燕转身先走,君九辰朝秦墨使了眼色,也追上。就这样,君九辰和孤飞燕共乘一匹马,走在前面。秦墨将马让给顾云远,随行其后。
孤飞燕靠在君九辰怀中,她特别安静,目视前方,眸光是冷的。君九辰低声,“何必勉强自己,把他交给我吧。”
孤飞燕立马道:“不,此事你别插手。我一定要亲手扯下他的面具,一定要!”
君九辰犹豫了一番,只在她发上落了一吻,并没有回答。
顾云远并没有对龙天墨说谎,这个地方还真有小路通往神农谷。日落的时候,他们抵达了神农谷。真如顾云远所言,神农谷正在举行药王祭,人满为患,进出神农谷大门都要排队。孤飞燕和君九辰一路观望而走,发现这条路十分隐蔽,若非熟悉此地者,哪怕到了附近,也未必能寻得出来。两人记在心里,也没再询问顾云远。
到了药王谷,老执事还在主持药王祭。孤飞燕他们被侍从带到南山顶,等待老执事。他们站在阁楼上,俯瞰整个药王谷,只见药王谷里人头孱动,热闹非凡。
恰逢日落时分,金灿灿的余晖洒满整个山谷,也映照在神农谷入口处那尊高耸的药王神农氏神像身上。这尊神像,牛首人身,高三丈有余,可谓平地而起,参天而上,气势恢宏,令人震撼。神像身体四肢,甚至脸上都缠满了药藤,尤其是身体部分,茂密得都看不到石身,只有一片翠色。
在余晖的映照下,神像轮廓散发出金芒,犹如天神降临。此时,老执事正代领神农谷众弟子在朝拜神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