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梦中同父皇厮杀的人,追杀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还活着吗?他们现在在何处?这些人,是玄空之人,还是云空之人?
出现在白玺冰川的黑衣人,白衣女可有参与当年那场厮杀,大皇叔是否也参与了?他们,对凤之力了解多少,对当年的事情又了解多少?
凤之力能毁了冰海,可是,毁了冰海之后呢?他们想得到什么?
孤飞燕看着君九辰,满腹的疑惑!
君九辰何尝不是疑惑不解?他认真问道,“你的梦若是真的,当年凤之力摧毁冰海之后,后来又是什么力量修复了冰海?”
孤飞燕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在她的梦里,整个冰海都碎了,融了,可是,如今的冰海的玄冰并没有消融,不过是染了毒。
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九辰再问,“冰海灵境是什么地方?你师父在何处救了你的?”
孤飞燕蹙着眉头,思索起来,反反复复思索自己曾经梦过的左右梦,思索小时候师父说过的每一句话。
可是,她越想越凌乱,脑袋渐渐抽痛了起来。她突然抱住了脑袋。
见状,君九辰连忙喊停,“够了,别想了!”
孤飞燕却似乎自己控制不自己,一脸痛苦,却像是钻牛角尖一样,继续想下去。
以前,她反反复复做那个逃亡的噩梦,每次醒来,都会控制不住地去回忆,而后沦陷,脑袋抽疼,恍惚之间甚至都迷失了自己。
重生到玄空大陆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梦过那个噩梦了,脑袋也很久很久没那么疼过了。她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束缚住了,在痛苦挣扎。
为什么会忘记?
她到底是谁?
孤飞燕又是谁?
孤飞燕越来越痛苦,君九辰按住她的双肩,劝不了,索性一掌劈晕了她。
回忆不起来,反倒迷失了现在,这种痛苦,他最明白。
他将孤飞燕抱到床榻上,刚放下,自己差点摔下去。这一回,他伤得太重了,他只盼着大皇叔的伤势也同他一样。
那样一来,只要他先于大皇叔恢复,他便可占据先机。大皇叔可不是他父皇,他哪怕是逼,也要逼问出真相!要掌控凤之力,必须先了解,而要了解,只能从那帮人下手了。
君九辰就在孤飞燕身旁坐着,他替她捋起散落的发丝,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脸。
喜欢她认真配药的模样,也喜欢她说起感兴趣的事来,滔滔不绝。如今,见她这般安静的样子,竟也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只是,他很快就放开了。
他侧躺了下来,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她,心满意足。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秦墨的声音,“殿下,王妃娘娘,顾大夫来了。”
顾云远每日会来行一次针,今日是第二天。
人家就明明是来救他的命的,此时的君九辰却似乎不怎么高兴。他道,“带到我屋里去。”
他起身来,都下榻了,替孤飞燕掖好被子,才离开。
君九辰回到自己房间里,顾云远已经等着了。见君九辰进来,顾云远连忙箭步过来搀扶,“殿下,您元气大伤,万万不可随意下榻走动。”
君九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自己坐回榻上,他道,“顾大夫,有劳了。”
顾云远还是之前那句话,“殿下不必客气,在下既然给了王妃娘娘金针,这便是在下应该做的。”
顾云远一边从医笄里取出金针,一边补充道,“殿下若要谢,那就谢王妃娘娘吧?王妃娘娘说了,别说是三枚金针,正要能救殿下,哪怕拿她的命换,她都愿意。”
一听这话,君九辰就怔住了。
顾云远认真地将针套展开摆放好,而后才抬头朝君九辰看来,露出了纯良憨厚如书生般的笑容,“殿下,请躺下。”
君九辰都失了神,喃喃问,“她,她还说了什么?”
顾云远一脸迷茫,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他说,“王妃娘娘说了好多话,殿下,想知道是什么?”
君九辰这才缓过神来,顿是有些尴尬。他轻咳了几声,也没回答就躺下了。
顾云远也没追问,他看了君九辰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他继续整理他的金针,低垂的双眸里却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这惆怅是何意,世间除了他自己,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一回,他用的金针并不是九玄针,而是普通的金针,一套四十九枚,各种款式的针各有若干。
他让君九辰背过身去,自己才在君九辰身旁坐下。他慢条斯理捋起衣袖,每一针都不徐不疾,有条不紊,却同昨日的认真、专注并不一样。
寂静中,他的眉宇间透出了三四分慵懒恣意,仿佛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绝对主宰;却又仿将一切豁达于心外,不与世争。
此时此刻,他虽然仍旧一身白衣玄帽,可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却不再是书生的胆怯、迂腐和刻板,而是一种超脱俗世的气质,尊贵神秘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