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孤飞燕的同意,秦墨转身就走了。
他走到楼下,嘴角才轻轻勾起,那笑安静而纯粹,他似乎很开心。他回到自己房间里并没有马上就睡,而是将孤飞燕给的那幅画挂在墙上,认真琢磨起来。
孤飞燕本就睡不着,失落了一番,更加睡不着了。
她将窗户打开,趴在窗台上盯着寂静的院子看,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等什么。
陈嬷嬷还在忙碌,路过院子抬头一看到她,连忙冲她招手。孤飞燕完全没注意到。
“孤药师!您怎么还不睡呀?赶紧去睡吧!”
孤飞燕这才缓过神来,她像是心虚一样,连忙关上窗户。她一头栽到榻上去,手里始终紧握着臭冰块那张药方。
其实,她心里头是知道自己在等他的,只是,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
这个时候的靖王府,仍旧非常热闹。
夏小满并非五服之人,不能铺床。所以,他专程请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而此时,君九辰就坐在一旁看着。
只见老嬷嬷先填了鸳鸯枕,套龙凤被。一床喜庆的红,为冷色系的寝宫平添了几分热闹。
铺好被褥,老嬷嬷就开始往床榻上撒花生,莲子,红枣等干果。她一边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说的全是吉祥的话。
铺好了床,老嬷嬷犹豫了一番,拉着夏小满低声询问,“满公公,落红帕子是现在安排了,还是明儿晚上,你再安排?”
夏小满眼底闪过一抹精芒,急急低声,“现在就安排了吧。”
他明天晚上才不敢来打扰,可是,他和芒仲打了赌,赌靖王殿下和孤药师会不会假戏真做,好歹得有个凭证吧?反正靖王殿下不懂习俗,让老嬷嬷来交代的话,殿下不会怀疑,也不会生气。
老嬷嬷很快就取来一条白帕子,毕恭毕敬地呈给君九辰。
“靖王殿下,这是落红帕,您收好,明儿洞房花烛之夜……”
老嬷嬷笑了笑才凑到君九辰耳畔,将落红帕的使用方式解释了一番,顺带也教了君九辰一些洞房花烛夜该懂该做的事儿。
君九辰的脸都有些僵了,但是,他还是安静地听着,没出声。
老嬷嬷却说个不停,越说越多,越说越详细,让一旁的夏小满都好奇了起来。渐渐地,君九辰僵硬的俊脸也终于露出了尴尬。
他冷冷打住了,“行了!”
谁知道老嬷嬷不放心,竟又取来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无名书,交给君九辰,她笑呵呵道,“殿下,此书,明夜可同王妃娘娘共赏。若没别的事,老奴就先告退了。”
老嬷嬷走了,而夏小满一见主子要翻看那本书,他就一溜烟跑了。
君九辰一翻开无名书,先是一愣,随即就合上。他似有些恼,却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没多久他就忍俊不禁,笑了。
这时候,芒仲匆匆而来,“殿下,程大将军求见。说是今夜没见到您,就不走了。”
程亦飞?
君九辰非常意外,他随手将落红帕夹入书中,放在一旁,便起身离开。
他在后花园的亭中等着,负手而立,很快,芒仲就将程亦飞带过来。
程亦飞缄默了片刻,开门见山,“靖王殿下想娶的是韩家三小姐,为何要耽误孤药师一辈子?”
君九辰还未开口,芒仲就怒斥,“程大将军,怎么说话的?”
程亦飞不理睬,继续道,“殿下,下官今日来,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君九辰冷冷问,“程亦飞,此事,与你何干?”
程亦飞并不迟疑,认真道,“孤药师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曾许诺过她,她的事便是末将的事,便是程家军的事!这桩婚事,只要她不愿意,只要殿下非真心想娶,末将……管定了!”
君九辰转过身来,陡然怒斥,“放肆!”
程亦飞立马单膝下跪,继续道,“殿下,对您而言,皇命非不可违,对末将而言,亦是如此!当年若非您替家父说话,末将不会隐忍至今。这三年来,末将一直都在等您!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肝胆涂地,在所不惜!只望您别耽误孤药师,委屈自己?”
这话一出,君九辰惊了。
他终于明白程亦飞的真正来意了,程亦飞这是要助他抗命,谋反呀!
他掌控了禁军,掌控了父皇的耳目,而且,趁药佛盛会掌控了祁家,现在就差一个程亦飞!如今他手上的人马足矣制衡程家,他不想对程家动手,一是时间有限,二亦是在观望,试探!
其实,他当年为程大将军说公道话,并没有拉拢的意思,而是发自真心。他完全不知道程亦飞记了他的恩情,对于程亦飞,他从未掉以轻心。他一直都当程亦飞是一匹烈马,没那么轻易能强迫,更别说驯服。
之前,他也不止一次同父皇探讨过,程亦飞后生可畏,不输祁世明。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程亦飞这番肺腑之言。
程亦飞双手抱拳,眸光认真得近乎固执,“靖王殿下,三思!”
君九辰看了他好一会儿,轻笑起来,他俯身而下,在程亦飞耳畔低语了片刻,拍了拍程亦飞的肩,就起身离开了。
程亦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