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又彤快死了,被陈继给无聊死。
除了见面的第一晚,两人吃了顿饭,陈继跟她说的都是‘人话’之外,往后几天,杜又彤经常听不懂陈继在说什么,因为他会跟她聊科研所和实验室里的细菌。
那些杜又彤这辈子没了解,下下辈子也不会涉猎的东西。
陈继侃侃而谈:“这个项目从我老师开始到现在,今年正好是第十年,老师说他不怕再等十年,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希望最后一步实验能在一万次内成功。”
杜又彤强颜欢笑:“老师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陈继:“希望总是好的,科研所里很多项目都是几代人接力在搞,就像我老师的老师,他之前主研原始细菌,你知道一个细菌细胞里能存在多少个清晰的dna和碱基吗?”
杜又彤笑不出来:“…我不知道。”
小时候杜又彤就知道陈继是学霸,但好歹陈继不拉着她讲高中数理化。
现在好了,陈继试图给她普及‘看不见的它’。
杜又彤听得脑袋疼,想让陈继闭嘴,提议道:“大哥,你看《消失的她》了吗?”
陈继:“听身边人说过。”
杜又彤点头,“很多人都说好看。”
她疯狂安利,只希望陈继能关闭科普的嘴,哪怕只有两个小时。
谁料陈继道:“我们去攀岩吧。”
杜又彤:“啊?”
陈继:“你一说《消失的她》,我想起潜水,我不会潜水,你会吗?”
杜又彤:“不会。”
陈继:“那就去攀岩。”
杜又彤:“……”她不明白,潜水和攀岩有毛关系。
但陈继说了,她本能点头,提着八百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身躯,杜又彤当天爬得四肢瘫痪,晚上跟陈继坐渡轮看江景,上船就开始睡,一直睡到下船。
隔天杜又彤带陈继去明珠塔,陈继看她胳膊酸腿疼,说她缺乏运动,带她走楼梯,她一天生生爬了上千个台阶。
再隔天,陈继约她一起骑行;
再隔天,陈继约她看科技发布会,满场理工男,杜又彤就像出现在北极的企鹅,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晚上吃饭,陈继跟她聊了一个半小时的芯片技术…
再隔天,杜又彤知道自己很不对,她想问陈继准备在海城待多久,再这么下去,怕是连童年的友情也要消磨殆尽了。
好在陈继选了个温和的行程,他说:“我想去趟静安寺。”
杜又彤半开玩笑半认真:“你还有完不成的心愿呐?”
陈继:“当然,我们室有好多项目都没完成,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
杜又彤悄无声息的抿唇,她就多余问。
去寺庙,杜又彤给陈继买了香,陈继问:“你没有要许的愿?”
杜又彤想了想,正准备重新打开手机,身旁陈继扫码,给她买了一份香。
两人拎着香往里走,杜又彤两条腿像刚安上去不久的样子,还没完全驯化,有时直挺挺地没法回弯儿,有时一不小心膝盖一软,没见到佛就想下跪。
逛了一大圈,两人来到烧香处,人很多,杜又彤和陈继没在一起,身边隔了两个人。
杜又彤在烟火缭绕间,认真想许个什么愿。
她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也没怎么受过委屈,工作顺利,爸妈身体也挺好,除了……
脑中不受控制的出现陈漾的脸。
陈漾给杜又彤解决了无数麻烦,但也成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麻烦。
如果只能许一个愿的话,杜又彤闭上眼睛,她希望从前事从此了,过往不究,每个人都能重新开始。
眼睛还没等睁开,杜又彤耳听得身旁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陈总,这么巧,你也来上香?”
杜又彤很快侧头看去,是个一米七五左右,又高又瘦,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看着像是模特。
陈继也在看着女人,女人勾着唇角:“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上次在悦玺酒店见过。”
陈继又不是陈漾,自然不可能记起。
看他眼露茫然,女人继续缩小范围:“你跟申岚申小姐还有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
陈继慢半拍敷衍:“哦…”
女人左右看:“你一个人吗?没跟申小姐一起来?”
陈继:“没有。”
女人脸上笑容瞬间更大:“一个人来上香,陈总好虔诚。”
陈继笑了笑,把香插好,一转头,女人把手机递过来,“陈总,我们加个微信吧。”
陈继微笑:“不好意思,微信就不加了。”
女人试探:“是怕申小姐不高兴吗?你别误会,就是交个朋友,我是海城本地人,如果申小姐不方便的时候,我可以带陈总到处逛逛。”
陈继:“谢谢,不麻烦了,我不在海城久留。”
女人诧异:“陈总不在海城久留,那申小姐怎么办?”
陈继笑了笑:“不关我的事。”
女人惊讶中又夹杂着意外之喜:“陈总的意思是…你跟申小姐目前不在一起。”
陈继淡笑:“你可以去问申小姐。”
说罢,他抬眼去找杜又彤,杜又彤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