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佐恩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婚戒在酒吧里稍显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枚戒指他佩戴了50年,冗长的岁月未能磨掉戒指本身的色泽,就如同他跟曼斯太太的婚姻一样,永远保值。
“我喜欢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话,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往往外表看似美好的东西,它的内在,它的内心,其实早已经腐烂不堪。”
“就像是一颗鲜美的糖果裹着华丽的外衣任人观赏,大家都赞叹它的包装如何精美,但它的味道,只有尝在嘴里的人才明白那是多么的苦涩。”佐恩语气低沉。
“你刚才说,你要杀掉你的妻子?我没听错吧?”沈佑一脸错愕地看着佐恩。
这个外国老头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绝非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你没听错,我是说,明天,我会杀掉我的妻子。”老头嘴角含笑,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番惊悚的话语。
“可现在整个梁城的人都在庆贺你们的金婚不是吗?难道你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张熙悦琢磨着刚才佐恩打的那个比方。
“感情出了问题就杀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再说了,你们都结婚50年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谈?”
“而且你看看你这样子,艾发衰容,槁项没齿,黄土都埋到你脖子根儿了!”
“不是我咒你啊,你今年七八十岁该有了吧?糟老头子你丫的还有几年活?别瞎鸡儿在这胡言乱语,好好地颐养天年不行?非得作妖?”沈佑脾气上来,直接开喷。
在沈佑看来,也许这老头也就是说着玩的吧,逗逗他们这三个外乡人。
“你们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吗?”面对沈佑的怒怼,老佐恩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请说。”宁夜倒是淡定得很。
“我与我妻子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她需要我的钱财与地位,而我相中了她的容貌与姿色。”
“我不得不承认,年轻时候的她,的确是美艳到不可方物。只看了她一眼,我便沦陷了。”
“我记得那是一次晚宴,她并没有受邀出席,因为她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参与这种级别的宴会,那是上流社会的人才能跻身的场所。”
“那天,她是守在宴会的门口卖花儿。傍晚时分新摘的汀兰,还沾着河边的水露。”
“岸芷汀兰,芳香四溢,野花的香味与娇艳的玫瑰不同,我没见过她这样的。于是,我买下了她手里的花儿,从此,我们便有了
交集。”
“怎么说呢?我有情,她也有意,且她比我想象的要主动。就这样,认识不到一个月,我们便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幸福美好的婚姻,但,事与愿违。只可惜当初我未能看透她那艳丽外表下的一颗蛇蝎之心。”老佐恩想起过往,那浑浊的眼睛里开始透出一丝锋利的光泽。
“蛇蝎之心?她做了什么?”沈佑就好奇了。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极具野心,绝非是安于现状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阔太太。”
“她开始插手我的生意了。严格来说,是我家族的生意。具体的过程我就不多说了,我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总之,她很有手段,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将佐恩家族在各个行业里的话语权揽入自己手里。”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我记得有一次我想调取一笔资金去新建一个马场,结果却被跟随我多年的管家告之,这需要征得我妻子的同意。”
“那可是我佐恩家族的老管家!那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他却成为了我妻子的心腹。”
“不止是我的管家,还有很多与佐恩家族有利益牵扯的人纷纷倒向了我的妻子,我的话,不好使了。”
“她不仅精于算计,还会笼络人心。当我怒气冲冲地找到她问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有我,佐恩家族已经没落了’。”
“我得承认她说得没错。我们结婚的时候,佐恩家族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走了下坡路,陷入颓势。在梁城,虽然还有一些名气与地位,但那却是上一辈人留下来的财富。”
“我吃老本,但我依然可以活得自在舒服。她来了之后,两年时间,便振兴了家族的各个行业,也许,这才是所有人都愿意供她驱使而远离我的最主要原因吧。”
“就这样,我被架空了,我成了一个靠着妻子养活的废物。虽然,在外人面前她的确给足了我面子,但我的内心却是空的,虚的。”
“就如同是无根的浮萍一样,可以借着浩瀚的波涛而汹涌,但这承载着我的海水,也随时可以轻易地将我掀翻,淹没,卷入深不见底的海底。”
“于是,我决定杀了她。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老佐恩拿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放屁!你自己都说了佐恩家族没落了,现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妻子经营出来的,你夺回个毛啊。”沈
佑忿忿不平,也饮了一口酒。
“她与我结合,目的本来就不单纯!我不否认她的努力与成就,但佐恩家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