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曾被称作伪军团长的张金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钱伯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脱口而出:“老张,三七七团的三营长张金星?你何时摇身一变成了皇协军的团长,还步步高升了?”原来,三五八团与三七七团曾共驻一地,两人间有过交集,情谊尚存。
在场的其他干部也纷纷回忆,确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但一个曾经的晋绥军营长,怎会沦为汉奸?这个问题在他们心中萦绕不去。
张金星此刻已无昔日威风,只是无奈摇头,似乎有满腹苦衷难以言说。但即便他不说,三五八团的众人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是抗战无望,又被日本人以利诱人,便丢了骨气,甘当走狗罢了。
在曾经的战友面前提及这些不堪之事,无疑更加令人羞愧难当。楚云飞对这类无骨气的家伙,向来是毫不掩饰地厌恶。若非需要他回答问题,恐怕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视线。
参谋长方立功则在一旁正色道:“这是我们团座,你最好老实点儿,把你和八路军交战时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否则有你好看的!”
“是,长官。”张金星俨然一副俘虏的姿态,低声下气地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他曾率团部和一个营的兵力,配合日军第二步兵大队作战。
谈及与八路军的初次交锋,张金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支八路军部队刚刚经历一场战斗,人数不多,仅三百余人。但他们的战斗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人手一支冲锋枪,装备之豪华,连日本人都自愧不如……”
话未说完,就被楚云飞打断了:“你说什么?”三百余众,竟皆手持机关枪?”这一幕,远超他昔日于独立团所见,那时百人持枪已属罕见。
张金星的话语,在他心中悄然种下了疑惑的种子。败军之将,惯于夸大敌威,以推卸罪责,此类伎俩,他早已屡见不鲜。
而楚云飞,这位对手,对敌情亦有所了解。当楚团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怀疑,张金星忙不迭地堆起一脸谄笑:“长官明鉴,我已是您麾下俘虏,借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半句虚言。我们遭遇的八路军,确是全员机枪装备,人数远超三百,实乃整整一团之众。只是他们分出两营,去迎击那日本人的机动部队,竟将千人之敌重创过半。若非如此,我等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一团尽操机枪,两营之力便让日军千人大队折戟沉沙,这番言论,在指挥部内犹如天方夜谭。
“机枪何时变得如此廉价,八路军竟能全团配备?”钱伯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间满是嘲讽,“我宁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你满口胡言。八路军穷得叮当响,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连人手一枪都难以保证,子弹更是稀缺,战斗全靠手榴弹与刺刀。你却说他们全副武装,这比起说八路军打到重庆,还让人难以置信!”
此言一出,正中众军官下怀。八路军之困顿,作为邻邦,他们怎能不知?
相比之下,说八路军打到重庆,或许还稍显几分可信度。
“诸位何以不信?我要如何才能让你们信服?”张金星急得直跳脚,举起右手,誓言如烈火烹油:“我若有一句不实,愿全家遭难,子孙绝嗣,死于你们枪下!”
以性命相搏的毒誓,让众人心中天平微微倾斜,难道,这真有其事?
方立功见状,心知火候已至……这时,一位证人挺身而出,为之前的言论添上了确凿的一笔:“我曾亲眼目睹独立团的士兵,他们肩上扛着的短火器,与冲锋枪颇为神似。然而,这股独特的装备风潮似乎仅限于独立团内部,其他军队中仅见零星分布,大约三到四人中才有一人配备,远未达到全员标配的程度。”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令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晋绥军军官们瞬间瞠目结舌。毕竟,他们三五八团作为晋绥军的精锐之师,团长更是委员长门下的高足,装备精良,即便是中央军中也鲜有匹敌。即便如此,他们的轻机枪仅配备至排级,重机枪也才至连级,普通士兵手中的仍是中正式步枪。给每位士兵配发机关枪?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连一个班拥有一支都是奢望。
八路军竟能如此豪横?这不禁让人怀疑,即便是将日本人的军火库洗劫十次八次,也难以凑齐如此数量的机关枪吧?钱伯均一脸困惑,忍不住发出质疑:“八路军的机关枪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金星一脸苦相,仿佛比窦娥还冤:“我哪知道这些啊,就连日本人也是吃了亏才知道事情不妙。”要知道,日本人的情报系统向来比他们晋绥军还要敏锐。至于皇协军,那更是指望不上了。
楚云飞回想起之前观摩八路军时他们给出的解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说不定是八路军打劫了上百次日军的运输队,这才攒出了这些家伙什。”那次归来后,楚云飞曾在团里召开会议,通报了八路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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