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信书不如不信。
郑老斟酌许久,决定将两个方子中的几味药材替换一下。原因无他,截止到目前,有几味药材已经灭绝,还有几个已经被国家保护起来,根本无从得到。还有就是,在他看来,这两个方子剑走偏锋,不够保险。
换做平常老百姓,或许可以一试;但放到彭家人,当大夫的都要慎之又慎。
斟酌到最后,郑老看着第二个药方中的虎骨,陷入了沉思。
“把最后这味虎骨换成海马吧。”
邓辉不解地问道:
“老师,虎骨至阳,为什么要换成海马?您不说,海里的都是寒性?”
“非也,我当时讲的是,海鲜大部分都属寒性,所以人们食用海鲜时,多应与姜蒜黄酒白酒一起下肚,以中和其寒凉,避免寒邪堆积。如果能够从肠道中倾泻出也还好,可一旦排不出去在身体中堆积,就会引发痛风等疾病。”
彭蠡滨听完却说:
“我吃海鲜一直都喝啤酒,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事,没有您老说的那么吓人吧。”
“上次我就说了,你的身体异于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我本想将虎骨替换成海中的鱼类,又担心和其他的产生药理上的冲突,只能换成海马。”
“海里的鱼生活在海里,不应该是寒凉之物吗?”
“非也,能生活在至阴至寒的环境,说明本身是至阳至热,有这么一句话,鱼生火肉生痰,就是这个道理。”
颜卿突然想到,彭蠡滨之前曾吹过牛比,说自己家有一张虎皮和虎骨泡的酒,于是出言问道:
“大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们家不是有虎骨吗?不是你当年和我们吹牛吧。”
彭家作为内测服和开服就存在的玩家,家中有些稀罕东西不足为奇,放在三十年前,别说虎骨,就是藏羚羊的角和银杉树的根等等,以他们的能力都能弄到手。
这句话点醒彭蠡滨,他也顾不得别的,对郑老说:
“郑老,实不相瞒,我家有虎骨,而且是一整套,应该~”
“既然有,那这味药就不必换了,而且药性也能有不小的把握。”
得到郑老的首肯,彭蠡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去取。
郑老已经很久没亲自上手给人治病,尤其是这种非常劳心耗神的思考。自从彭蠡滨走后,老头看起来有些疲倦,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目养神。
邓辉向护士要了一张小薄被盖在郑老的身上,然后带着颜卿准备离开会客厅,打算让郑老好好休息一会儿。
“小辉,先别走,你给卫大海打电话,问一下金一针现在哪里?”
这个卫大海是中医药管理局的副局长,也是郑老的一个学生。至于他说的金一针,听名字就能知道,是一位针术大师,对外号称不管什么病,在他手里只需要一针。
邓辉二话不说,立刻给卫大海打了电话,而且免提给郑老听:
“大海局长,我是邓辉。”
“唉呀,这不是即将当上副院长的邓主任吗,这是要请我们几个吃饭?”
看他没个正六,邓辉赶紧咳嗽一声,正色道:
“咳咳,我在老师这呢。”
“老师有什么吩咐?”
“老师问金一针在不在京城?”
“不在,昨天在羊城有个全国针灸研讨会,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郑老听后把手机接了过去,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能不能让他回来?”
卫大海很为难,嗯啊半天,听这样子不是研讨会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领导指示,把这个金一针派了出去。
“老师,要不您等一等?一周后就能回来。”
郑老思量片刻,觉得一周的时间应该还能等,于是点头说:
“好,越快越好,他回京城那天立刻告诉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颜卿在他身上,看到了姥爷对他那几个徒弟的影子,既严格又严厉,就算他爸四十那年,因为开错了一味药,被姥爷惩罚抄写了整整一本的黄帝内经。
“郑老,治疗还要针术配合?
听颜卿打问,郑老严厉的表情恢复如常:
“是呀,实话实说,我没有方子主人这么出神入化的医术和理解,做不到对药材细致入微的掌控,所以只能以针术辅佐,才不至于气息外泄。”
颜卿对针术有研究,上次在冰城大酒店,奔豚症那人腹部那股气,就是颜卿用针术放了出来,加速病人清醒的速度。
“针术如此重要,不知道需要什么标准?我也略~”
门被一脚踢开,彭蠡滨怒发冲冠,明显跟别人大吵一架,只见他手中拎着一个袋子,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颜卿心想坏了,任谁都没法免俗,彭总长竟然把虎骨泡了酒用做壮阳。
“郑老,我家的虎骨,被我那沙币大爷偷偷拿走送人,就剩这点还泡了酒,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郑老接过这一小段虎骨,仔细拿在手上,又用鼻子闻了闻,摇头叹道:
“正常虎骨臭不可闻,研磨成粉后依然如此,现在这根骨头,明显已经被酒泡透,药性散去大半,已经失去药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