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下,到了小颜的地方,还轮得到你们逞能?”
莫老一改往日做派,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吃着饭,康乐佳看钱老沉浸在酒精的快乐中,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带头坐下。
那三个外地游客撂下狠话就离开这里,老板朝门口呸了一口,没了聊天的兴致,回到收银台的座位上刷抖音。
“小颜,我刚才在镇子里溜达一圈,发现有几个问题,如果不消灭在萌芽中,说不定日后会出大问题。”
颜卿吃饱喝的,正将注意力放在门外,听到莫老开口,提起精神。
“第一,镇政府现在有完全熟悉旅游市场经营的人才吗?刚才我刚走到门口准备进来时,听你提的市场化运营操作,我有个疑问,如果旅行社集体撤走,会不会影响全镇的旅游大局?退一步讲,他们不撤走,但如果搞一些小动作,谁能看出来?”
颜卿无言以对,甩手掌柜当的好好的,谁想出力不讨好,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莫老就又说道:
“第二,就是你们所谓的市场化经营,政府在后面操控这个方法,在小镇发展的现阶段,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如果将一部分政府职能一味交给市场,就会衍生出次生权力腐败的问题,你们怎么应对?”
“次生权力腐败?”
颜卿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职能部门行使公权力,这是原生权力,是宪法赋予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没有异义;可我刚才转一圈发现,许多本应该属于宣传部门的宣发权,对市场的经营权等,政府竟然全都甩手掌柜地交给旅行社,交给公司,这就是由原生权力衍生的次生权力。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目前任职林区公安局吧,从前国有林业局有自己的政法委,许多人这辈子都没听过林业局里还有政法委,这就是次生权力部门。”
“次生权力没有法律规定监督的部门,所以一旦监管缺失或者权力失控,就会在某些特定情况,滋生腐败。政府求稳,资本逐利这两个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体,现在不出问题,是因为镇子旅游这块蛋糕还不大,轮不到资本挥动收割的镰刀,一旦形成规模,我敢断定,以镇政府的操作,根本无法阻止资本的快速收割。”
颜卿不解,并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在向外委托时,曾找许多法律工作者帮着拟订过合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莫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这是在赌,赌他们不敢!赌现行法律没有漏洞。但我告诉你,马克思曾经说: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一倍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三倍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
颜卿犹如醍醐灌顶,后背甚至开始出汗,没错,这正是颜卿最近在党校学习的《资本论》中的话。
“你认为,镇政府会有能力打下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官司如果真的输了,这会不会是资本堂而皇之地撕开公权力的一道口子?现在他们只是一个个旅行社,如果有敏锐的资本发现了这块蛋糕,会不会将他们偷偷整合,然后在发展壮大后突然露出獠牙?”
“孩子,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也确实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下让黄松镇成功出圈。但你得知道,论起玩资本的套路,咱们比专业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闻所未闻防不胜防呀。”
吴老深以为然,不停点头,曾经身处高位的他,看的自然要比其他人看的远,刚才他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现在被莫老点破,他也反应过来。
“老莫说得对,刚才我就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要记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主要的是姓社!”
话音刚落,门口咣当一声响,大骂声从外面传来:
“姓什么社!老子姓杜!妈的,给我砸,刚才是谁在挑衅我?出来单挑!”
一个塑料凳子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紧接着外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门口的许多东西,被这群人弄碎了。
呼啦啦,从门外走进七八个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而且看外面,还有不少帮手。
“还有老板,也给我滚过来,你不是喜欢节约吗!把他们桌子上的剩饭剩菜给我倒在地上,给我一口不剩都吃干净!”
如果没有这些老干部,这几个流氓土匪,颜卿一个人就能全部拿下,但今天必须顾及影响。如果今天双方当着老干部动起手来,宁江治安不好就会成为既定事实,极有可能会被人借题发挥。
“都坐下!你们几个人,过来护住领导。”
除了康乐佳,三个警卫人员从京城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而且还配有武器。
几人迅速形成标准的护卫阵型,颜卿没了后顾之忧,整理下衣领,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朋友,都是出来旅游,没必要弄的这么紧张吧。”
姓杜的定睛一看,认出了来人:
“咦?是你!”
那人看颜卿一个人出来,神色更加嚣张,手指头指着屋子里,趾高气昂地讲:
“那个老杂毛呢?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