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晓梦不知何处醒?无风无雨天无晴。
曾拟疏狂拼一醉,蒙山厄运比周灵。
一缕阳光投在青帘之上,静谧的鸡鸣响彻空寂的清晨,霜华未去,露珠寒凝,那竹屋内躺着一位气息奄奄的年轻人,只是静静地躺着,似乎没了生机。血红的斑驳痕迹印满了龙盔犀甲,青肿的脸庞始终挂着淡淡的刚毅与坚强,手中远远紧紧地握着一把剑。
“吱”的一声,竹门轻响,步履紧凑,青色珠帘掀开,走进来一位童子,那童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污浊的伤痕,褪去了那皮革重甲,上了些金疮药,更为他换上了新的衣服,那童子欲把他手中之剑卸下,只是任凭九牛二虎之力却也卸不下来,唯有作罢。那剑似乎与他血肉连在了一起,童子清理完毕然后又是叹息几声,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夜晚,青灯摇曳,山峰上也格外幽静空旷,蛩鸣、蛙声交织一片,黑暗的气息逐渐的蔓延,却被这微弱的灯光所阻隔,剩下时行时止的喘息声,一切如此的安然静谧,更有一丝安逸在其中。
此时门外,一席白发在月光下犹如银霜,诉说人世红尘纷纷之外的纯洁明净,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始终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看着那如此的空明寂阔,也许勾勒出了他的曾经,淡默的心,犹如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他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夜色,只是一片朦胧之中带有凄然之美,一抹秋色之光披洒在大地之上,还有鸟语花香阵阵可闻,而这便是他唯一的思量。
“咳咳”渐渐苏醒的他在疼痛下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喘息伴随着胸部的起伏而愈发严重,他已经由昏迷开始苏醒了。
“吱吱”
那老者缓缓推开竹门,轻轻走了进来,不带一丝声响,脚步犹如悬空一般,却也早被天羽览在眼底。
“你醒了。”那老人轻轻地呼唤着,声音竟然如此的淡然恬愉,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和蔼的面庞映入天羽的眼帘之中。
“你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有些茫然的他,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多年的生活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也许他所相信的莫过于陪伴他二十多年之久的“灭”,也就是手中紧紧握住的那把剑。剑长三尺六寸,甲骨文的“灭”字,配上流纹朱红色的装饰,显得妖艳而又古朴,更透露着丝丝寒气,慑人心魂。
“贫道长松子道人,这里是道德观剑山旁的小茅庐。小友在南山伤重不起,贫道便带你来此疗伤。舍下简陋,还望见谅。”长松子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而目光仍然停留在明月之中,只是永远望着那轮明月,不曾放弃任何与孤月相依偎的片刻时间,也许月亮如同他的信仰一般,光辉明亮而又寂静。
“那谢谢了。”他似乎没有太多的兴趣与他交谈,眼神颓废黯淡无光,而剧烈的疼痛也逐渐绷紧了他的神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经历过多年战火的他更是新伤旧伤一并复发,此时的天羽俨然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
只见风烟穿过,一把剑飞掠而过,立在茶几案旁,又变回了长松子,随后他指尖剑气氤氲,气如斗射,道道剑气打入丹田、至鼎、太阳等穴,剑气闪烁,缥缈灵动,顷刻间便完成了二百多个穴道的医灸。他感到自己的气凝而不散不泄,体内血流而不息,顿时感到伤势好多了。这是他看清了道者模样,只见:
白发披肩,冠加额首,眉毛轻淡,一双眼睛始终含着丝丝的冷寂与淡漠,口含华珍之气,脸长略方,一身黑服道袍,风出过去,衣襟飘袂,仙风道骨隐约可见。
后有诗曰:
白发含云飞,气散漠且微。
弟子传三十,一语道天机。
“小子天羽,有眼不识真神,还望真人恕罪宽容。”天羽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便起身拜了下去,自幼学习礼节的天羽哪里会不懂礼仪?
“你是名将军吧,服饰当属西秦吧!”长松子那双刚劲清澈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天羽在他眼中似乎成了透明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天羽的来历,只是有些事尚不清楚,更不便明说。
“是的。”他只是轻声的回道。仿佛不愿提及那红尘往事的纠纷与种种的因果,而这一切自然成了长松子关注的对象,只是见他不愿提及,便放弃了询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那你又为何这般模样?”长松子依旧注视着他,却见天羽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恍惚着眼神,故意逃避着这一切。
“仇家追杀。”他面无表情的四个字理由仿佛过于牵强。
长松子也只是拂了下胡须,也知道这只是推辞罢了。
“青春岁月愁,鬓发空寒流。色悴红颜老,风尘自载浮。”只见长松子感慨地作了一首五绝,面色却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淡静从容。那风雨下的容颜残留着沧桑的痕迹,久经波澜的白发也透露着无限的凄寒与浓浓的是是非非的缠绕。
“匆匆是那年,素色落花间。世故经三岁,风尘历九转。”天羽也作了一诗回应,但面色中不禁透露出太多的悲苦与荣辱,也有太多的辛酸,可是犹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啊。
两人彼此沉默着,没有言语。那蛩鸣也渐渐续续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寒烛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