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山?不行,你是贱籍,没有资格。”这话一说,沈珍珠的刀就朝着他脖颈抵下去一点。
然后周围的红婶他们也都出来,扛着锄头和镰刀,也都不好使。
“你的下属都在海岸边上,他们不会弄舢板,过不来小岛。过来你也死了,到时候谁都想着自己当县令的事情,不会有人为你报仇。”
“……”这还是真的。县太爷对这些还是看得清楚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好像尸体都凉了半截。
主要是面前这些渔民,也都是真心实意想要杀他!
县令叹了一口气:“给你就给你吧。“
“反正那海上的水杉林都被迫给你,这个也……”
说到这里的时候县令一下就愣住了:“不对。”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我把东市渔场给你,就是让我降低心理预期。这个我就能觉得,要求也没有那么难以得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县令捏着拳头:“沈珍珠,你可真有意思。”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渔女,没想到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的能力,不可估量。”
“我差点还真的被你骗了。”
沈珍珠这会儿到是不担心了:“是又如何?”
“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就这么回事。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会儿你也走不掉了。”
“我沈珍珠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你。你这样的县令,我杀了你,不会有人追究,那些家族巴不得安插自己人进去。”
“你说万鹏那样的,是白身,会不会没有什么能力就接替你的县令呢?”
“若是让这样的人接替,你十年寒窗苦读又会有什么意思?王林县令,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你了吧!”
“你是从苦寒地区一路走出来的,一直都是村里的骄傲。可是你考完试之后,别人给你钱,让你放弃,顶替你,你不愿意,所以你的家人被杀。而后你的所有被拿捏。”
“所以你堕落了,你发现自己怎么挣扎都是不够的,你来当县令,也从来没有好好地当过。”
这些,原本沈珍珠是不知道的。
还是那日和许清桉说起来,为什么县令不管事,当时许清桉才说的。
没想到,平日里聊天的闲话,也能够派上用场。
对于王林这样的人,沈珍珠很明白,见过不少这种,陈世美每个时代都有,他这样的更是数不胜数,甚至是大多数人。
沈珍珠自己就是读书人,高考考研考博,一路考上来的。像县令这样的心理,她十分明白,因为自己有过。
主要就是不平衡。
更重要的是,有这样的可能。
县令在这些商贾,以及在汴京有背景的商贾眼中,都是芝麻绿豆的官。
隔壁县就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当了县令,当时大家还嘲笑。
那个老县令像狗一样被使唤。
这会儿……沈珍珠这样一说,可怕的是,他竟然真的觉得会这样。
他情绪依旧淡淡的:“很好,拿捏我了。这个给你就是。”
“反正你要的两座山,不过是易如反掌。”
“与我而言很简单就施舍给你的东西,沈珍珠你什么都没有。怎好意思在这里说我不如万鹏?”
“万家的狗确实比我高贵,但是你连万家的狗都不如!”
“你这样的蝼蚁,之所以能存活,就是因为你是女子和小人。胡搅蛮缠才得以苟活!我若是如你这般,我早就死了。”
“至少,至少我还有县令,我不是一无所有。我父母去死,他们也死得其所。”
说这话,眼眶发红,但是却冷静得让人可怕。
沈珍珠甚至从这样的眼里,感受到他好像从未有过忏悔。
有意思,还真是很有意思。
竟然,连忏悔都没有吗?
在这个孝道第一的时代,看来大多,也不过是嘴上功夫,一个个的把自己说的如那清风朗月,但是实际上不也都是利欲熏心的玩意儿。
沈珍珠笑了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去和万家的狗比?"
“你为何那么在意比较呢?”
“我就是沈珍珠,谁也比不上我。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威胁你。不是因为我是女子。”
“更不是因为你比不过万家的狗,而是我作为沈珍珠,平等的站在这里和你谈条件。”
“而你,不得不答应,不是被迫答应。”
“我们是平等的。我没有读过你们的那些绝学,我不懂科举,但是我在其他地方有建树。就不行吗?”
“我想问,王林县令,世上不是只有科举这一条路,而是作为穷人想要跨越阶层,改变如今的局面只有这一条路。”
“当时你的本心肯定不只是在这里。如今,你的本心还剩下几分?”
说罢,他浑浑噩噩地签了那个地契,卖了两座山。
而后浑浑噩噩地被舢板带到岸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甚至走着走着,鞋子丢了都不知道。
身后一堆衙门的人问他:“大人,我们要做什么?”
“沈珍珠这个民妇,实在是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