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书都没怎么读过,半辈子都几乎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中的女人都能看明白的事。
声名赫赫,统领四方的大帅却想不明白。
贺宗明心底发沉,已经不是怀疑,他是彻底意识到了自己跟错了人。
有这个认知在,贺宗明就变得心事重重。
次日在军部也屡次走神。
周九河不得不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地牢出事了,逃走了不少犯人。”
贺宗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面孔就是孔立。
他倏然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到底是什么情况,边走边说!”
周九河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昨天晚上,有一批不知名的队伍迷晕了我们的守卫,强行闯入了地牢,这伙人见牢房就开,见锁链就砍,手里面还有枪支和弹药,地牢里几乎一半的囚犯,都因此顺利逃脱。”
地牢外面,负责站岗的守卫脸色萎靡地站着,见贺宗明满身冷寒,面色阴沉地从车上下来,纷纷都是一颤。
“司令……”
“司令。”
行礼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子畏惧,生怕贺宗明一个动怒,直接掏出枪来把他们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宗明进地牢巡视了一圈,见几乎所有的牢门都被破坏,而原本关着阿立的牢房更是只剩铁链,空无一人,眼神阴鸷的简直要化作刀子。
守卫自知做错了事,不敢有半分隐瞒:
“昨夜我们兄弟在这里当值,忽然来了几个军部的人,他们押着个犯人说是要奉命送进牢房,我们看他们身上的制服都是自己人,便把牢门给打开了。
他们送完人就走了,结果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还拿着酒肉,说是……”
守卫悄悄抬眼瞄贺宗明一眼,声音低了些:“说是要和我们交个朋友,犒劳我们弟兄。我们也是觉得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关系,所以就把东西给吃了,谁成想里面下了蒙汗药……”
看守地牢的活,最是枯燥乏味,他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乐子,这才在昨天轻易上钩,跟那些人喝酒划拳,最后中了圈套。
守卫们在贺宗明阴沉的目光中齐齐一跪:
“司令,是我们掉以轻心,玩忽职守,把事情给办砸了,请您处罚!”
天亮醒来,一看牢门开着,里面的犯人跑走了三分之二,只剩下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实在动不了的还在,他们就知道事情坏了。
哪怕第一时间把事情上报给周九河,发动了大批人马去全城搜捕,也不过找回了不到一半。
贺宗明满眼火气地怒视着他们,后槽牙几乎咬碎。
“让我处罚?那我要是杀了你们……”
跪着的人齐齐一抖,心中恐惧极了,却因为自知失职,不敢有半句辩驳。
只一个个丧气地低着头,像沙漠里的鸵鸟。
贺宗明冷笑说:“杀了你们又能有什么用!”
话锋却又忽的一转,怒声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带上你们的武器,跟军部的兄弟们一起,去街上给我张贴告示,追捕逃犯去!”
负责看守的至少比那些平时没怎么来过地牢的跟那些犯人多个脸熟。
让他们上街抓,总比凭借那些抽象的画像去盲目的找强。
贺宗明这么说,就是给了那些看守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们本以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能被放过。
心中大喜的同时,立刻连不迭的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向街上跑去。
贺宗明咬着牙根看着他们背影,深呼吸着抑制怒火。
“九河,你怎么看?”
周九河冷静道:“我们队伍里又出了奸细。”
他跟贺宗明想的一模一样。
贺宗明看着空荡荡的牢房,眼神越发阴沉,指节攥的咯噔作响,手臂青筋毕露。
“昨夜来闹事的那几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追捕归案。”
地牢里关着的除了孔立,其他全是罪有应得的要犯。
有倒卖军火的,贩卖鸦片的,背刺我军的,以及刺杀贺宗明失败的。
就在前晚,周九河还亲自押送了一个往军队饭菜投毒的内奸来拷问。
那人嘴硬,打了个半死也没交代是受了谁的指派。
周九河原本想着缓一缓,让他留着这口气,过几天再来试试撬开他的嘴。
可就一晚上的功夫,地牢让人闹了个天翻地覆。
那被打的浑身没一块好肉,连爬着走都难的人,就这么硬生生地没了!
周九河面露担忧:
“偏在这个时间出事,司令,你的婚宴恐怕只能取消了……”
贺宗明这次摆酒是紧跟着打胜仗的当口,虽时间紧迫,派头却比上一次要大很多。
这几日羊城几乎所有的百姓就都知道了,贺司令婚宴当天会包下羊城最大的酒楼四海酒楼接待亲友,除此之外,外面一条街还会连摆一百桌流水席宴客。
请帖都发出去了,眼看着婚事也一天天近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周九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