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坞,前门营地。
一块崭新的门牌被吊上前营的门楼上,上书:小王河庄。
原本郑坞就叫小王河庄,后来郑氏看中这快地,将郑坞建在这里并发展开。
从此小王河庄的称呼逐渐消失,后来人都叫它为郑坞。
不过那是以前了,郑氏离开,郑坞成了羊冬的驻地,而且开设了火药坊。
每次上报还是写着郑坞让他们感觉别扭,在羊冬的建议下,改回原名小王河庄。
“崔先生这手字真好看!”
“还是有文化的人写字好啊!”
“所以将军才让我们多读书,多写字,这样才有出息。”
听着下面人议论纷纷,崔航只是微微一笑,写一手字能让他们主动学习,还是挺值得的。
“咦,将军回来了!”
忽然,有人指着远方卷起的尘土,正是大军行进的状态。
打头一面黑色大旗,正是象征鱼鼓营的鱼鳞战鼓的旗帜。
崔航看得出来,他们很急,原本他们应该出去巡逻,按时间算也没那么快,怎么这次回来这么匆忙。
莫非有紧急军情?
崔航下城去,在大门迎到神色严肃的牛振田。
“崔先生。”牛振田摘下口罩,散去烟尘,“将所有民兵召集在校场,邓勇烈的大军正往这里而来。”
“他们……好!”崔航原本想说邓勇烈不是在和李兆嬴打得热烈,怎么有空过来。
现在不用问了,因为敌人要来是无法阻拦的,只能想着怎么处理。
三千多民兵手持长枪聚集在校场,鱼鼓营士兵整齐列在最前方
,一眼看去让人心生安定之感。
牛振田不知道怎么鼓舞士气,面对低下的眼睛,大声道:“弟兄们,那帮地主又回来抢我们田了,该怎么办?”
校场没有人说话,只是呼吸瞬间加重许多,崔航一拍额头,下次得提醒战将才行,此时说报答将军恩情才是。
“将军将田地分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咱们能拱手将田地送回去吗?”
“不能!”
没有人带头,好不容易吃顿饱饭的士卒哪里愿意?立刻站出十几个士卒大声喊道。
“没错,弟兄们守住小王河庄,将军很快就会过来支援我们的!”牛振田振臂一挥,“上城楼!”
“咚咚咚……”
密集的鼓声从大地的边际传来,上万崔家军熙熙攘攘地向小王河庄围来。
“哞——”
数十头水牛拉着巨大的楼车前进,后面跟着用油布遮盖着的大包车,里面是拆卸好的抛石机。
邓勇烈手里拿着一张关于郑坞的情报,来自顾风司半年来费尽心血的侦察。
三丈六尺高的砖石城楼,各种城防弩,还有威力巨大又轻便的手持弩具,用小王河灌满的护城河。
这些都不算问题。
邓勇烈将手里的纸折起来随手丢一边去,伸个懒腰,“告诉杂号营的人,明日改为三餐,攻下郑坞赏肉赏酒。”
“是,将军仁慈!”
令骑即刻将命令传下去,仿佛眼前的郑坞随手就能拿下。
对邓勇烈来说,这还真是如此。
整个郑坞从外面看也就是一两万人,折算出青壮最多
不过五千,五千人?
他一个饥民营就不止五千了,就算他徐峰再厉害,还能将这些人变成身经百战的勇士不成。
退一万步讲,他又不是没有见过悍不畏死的部队,再强的士兵还能三昼夜不眠不休地打下去?
除非他们是铁做的!
落地扎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邓勇烈饶有兴趣地张望着上面守军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就扭过脸离开。
无他,城楼上的黑旗军面无表情地朝下面盯着,没有慌张,更没有窃窃私语,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这与众不同的表现让他有些难受。
想他们崔家大军所到之处,哪个不慌,哪个不乱,就算官军也好。
当他们看到义军蜂拥而来,像蚂蚁一般攻城也会乱了手脚。
而黑旗军呢?
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些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们,用力瞪回去。
“狗腿子,算什么东西也敢瞪我!”邓勇烈摇摇头,有些恼怒,“贱民就是贱民,待大帅重建天日,不叫这些贱民知道礼数!”
“将军何必与这些将死之人置气,待会拿下郑坞,召这些贱民的妻女入卒妻营泄泄火气!”几个下属在一旁颔笑道。
卒妻营说白就是负责解决外出征战将士苦闷的生理问题,以他们的习惯就是打到哪里就在当地掳掠妇女入卒妻营。
而这个习惯还是历代王朝都默认允许的。
像官军则好些,直接从罪犯和犯官女眷中充入卒妻营,不必去掳掠那些良家妇女。
“哼,这些贱民如何值得让我生气
。”邓勇烈当然不会承认,“快快叫杂号营安置营地,这秋老虎又来了!”
虽然入秋,但是四江的天气并不太按照北方的节日走,哪怕昨天下大雨还冷,第二天就有可能太阳猛晒,把人热虚脱。
小河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