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宏邈再看到李兆才的时候大吃一惊,四十出头,华发已经斑斑变白。
“将军?”
一时间,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说。
“穆雷啊,这个混账,李氏罪人啊!”李兆才嘶哑着声音低吼道,“就是死上千百遍都不能赎罪!”
可不是嘛!
翁宏邈微微叹气。
禁卫之一的神武军一直是李氏掌控,这次跟随他出征的还多有李氏的子弟,一千人栽进去,怕是关西陇右之地要家家素缟。
“如今之计,必须将贼酋徐峰诛杀,方才能解此悲仇!”翁宏邈说道。
李兆才仰起头,看着博州地图,拔出刀,“屠过去,这些人不是喜欢给徐峰提供情报嘛,从通安镇给我屠到鸡鸣泽!”
翁宏邈大惊,“将军,这可是大忌啊,被朝堂诸公参一本,咱们这次就真的白走一趟了!”
“不,他们必须为死去的李氏子弟殉葬!”
翁宏邈见劝说不行,只得暗骂一声,李氏子弟是人,博州百姓就是猪狗么?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不能让博州以北生灵涂炭。
“将军,前些时候纵兵劫掠已经恶了许多大族,如果再以刀剑屠戮……”翁宏邈咬咬牙,“恐怕会把他们推向反贼那去。”
李兆才也冷静下来,沉默了半晌,“其他人不动,郑坞,不能再存在下去。”
拿一个地方大族来换地方安宁,这算
是翁宏邈最理想的代价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在他们在博州交战的当头,在灯笼山的迟子晋见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迟将军,大元帅令你拿下竹排镇,你们却在灯笼山止步不前,这是为何啊?”
眼前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迟子晋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他,崔宋身边的首席参军,也就是军师,名叫汪守宁。
他不留在山里陪着崔宋吃草,出来做什么?
见迟子晋没有立刻回话,汪守宁不满道:“迟将军,你怎么回事,有什么掖着藏着不方便告知我们的?”
“当然没有。”迟子晋回过神来,“我们下山后被官军围攻,损失惨重,已经没有办法进攻竹排镇,前些时间已经给山上元帅发过信。”
“既然没办法进攻竹排镇,又为何在外逗留不回山?”汪守宁继续问道。
迟子晋笑了笑,说道:“有负元帅的重托,无脸再面见。”
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汪守宁脸色一沉,很是不欢喜的样子,冷声道:“既然有负元帅,那为何不早点进前向元帅请罪?”
“是是,汪参军说的是,改日我一定上山给元帅拜拜。”迟子晋轻松地回道。
这不是汪守宁想要的回答,此前他收到风声,迟子晋竟然联手徐峰抗击官军,最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赢了!
岂有
此理!
他们名正言顺的博州义军被打得一败涂地,而这些偏师却击败了官军,尽管只是一部分。
可是别忘了,当初崔宋可是统帅十五万大军的,号称百万雄师。
“看来传言不假,你投靠了徐峰,是也不是!”汪守宁喝道。
迟子晋无所谓地摊开手,说道:“参军大人说的不错,良禽择木而栖,崔宋有什么本事?算计人倒是厉害,但作为一方霸主,还差得远。”
“你!”
汪守宁震惊地指着迟子晋,他原以为迟子晋会遮掩,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现在他知道错了,迟子晋这是铁了心要投靠。
徐峰有什么魅力,竟然让统领万人的将军纳头便拜?
想到这里,汪守宁大声道:“好好好,既然你要弃明投暗,我们也多说无益,望你好自为之。”
“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迟子晋站起来,两边跑出手持大刀的精壮。
“迟子晋,你敢,我可是平天大元帅的军师!”汪守宁厉声大叫,仔细听还有些发颤。
迟子晋扭了扭手腕,笑道:“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一个人就敢上山质问我,不过来都来了,正好,我准备去乌港与徐将军汇合,你也一起吧!”
“不,我……”汪守宁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几个壮汉抓住,径直拖出临时木棚。
出了营地,迟家的人马也早已
经集合在山脚下,带头的是五十多个骑兵,这是迟子晋唯一能凑齐的精锐,
对付小股的山贼还可以,面对官军就别异想天开了。
“弟兄们,十五天的时间已到,官兵正往北方收缩,正是我们与将军汇合的好时候,出发!”
“出发!”
一行人无不兴奋。
不过走没有太久,放出去的探马就回来了。
“头领,前面十里发现一支车队,好像是崔宋那个老小子的人,大约有一千多人护送。”
迟子晋看了一眼旁边蔫鸡的汪守宁,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出来了,原来是给你的主子找粮食,让我猜猜,这些粮食是哪里来的?”
“抢老百姓的?有可能,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多。”迟子晋想了想,道,“应该是地方大族凑的粮食吧?”
“你不说话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