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排镇如火如荼地开工,几座营寨拔地而起,而就在距离竹排镇八十多里外,官军大营盘踞在通安镇外围。
十几个风尘仆仆的骑兵跪在大营外,低垂着头,露珠在他们身上铠甲边缘凝结。
作为神武军先锋骑兵,他们已经跪了整整一夜!
“按军法,旗倒斩护旗全队,将死斩所部全员。”营帐内走出一人长须老者,面带微笑,“你们怎么还有脸回来?”
跪在前面的骑兵拱手道:“将死而临阵脱逃者,诛三族。”
“侯爷的嫡孙战没在竹排镇,尔等也是大罪,难道能够豁免三族?”老者再次反问。
剩下的骑兵立刻以头抢地,沉闷有声,“所以还望军师为我等求情。”
翁宏邈笑了笑,扶着长须道:“这可不容易,将军痛失侄儿,正是恼怒当头,谁敢乱言语?”
看着这些汉子眼睛发红,翁宏邈摇摇头,“罢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们且去死字营候着。”
“谢军师!”
待人离开营帐,翁宏邈这才掀开帘子走进大帐。
李兆才双眼布满血丝,也是一夜未眠。
仍记得出征前,父兄将侄子叫过来,敦敦教诲。
自己也信誓旦旦,必带着侄儿建功立业。
现在好了,打一个反贼,居然被这么显浅的诱敌之计埋
伏,人也没回来,估计也三长两短。
“唉……”
抬头看到翁宏邈在一旁站立,问道:“他们走了?”
“去死营待命。”
“都是李家的儿郎,这事怪不得他们。”李兆才摆摆手,“让他们归建,再派人去竹排镇侦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另外,通令全军,封锁阳华山,将崔宋给我逼出来,要不是那只耗子跑这么快,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耽误这么长功夫。”
就在博州的南边和西边,易州崔玟还有原州洪广可是弄得风生水起,都是自己要剿灭的对象。
见主将迈过这道坎,翁宏邈也松了口气,在李兆才下首落座。
“军师还有什么事?”
“有。”
翁宏邈道:“昨日李信陷入竹排镇,我便专门找人问过,那里曾被博州义军打下来过,后来崔宋为对抗我们将全州兵马集中在博州,所以竹排镇又被躲出去的镇官拿了回来。”
李兆才一怔,“这么说,之前那里没有反贼?”
“对。”翁宏邈接着说道,“怪就怪在,当李信到了之后,那里就被人占据了,好像凭空而出,属下看了地图,能去那里的,唯有将对面的嘉州中壩镇。”
“嘉州好像并无叛乱的情报。”李兆才疑惑道。
“这就是竹排反
贼过人之处,他趁着我们打崔宋的关头抢占竹排,还利用情报误差和李信将军的大意设伏,如此,难说是巧合。”
“所以属下希望大人需要重视起来,占领竹排镇的人,不容小觑。”翁宏邈道。
李兆才郑重地点点头,“看来这个是奔着我们李家来的?”
为了开拓更多的势力范围,他们争得这次出征的机会,看来有其他人并不想他们的手碰到四江平原。
“难说。”翁宏邈说道,“不过可以派细作进竹排镇探查。”
……
柴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扶着腰慢慢走进营地中,看到十夫长已经等在原地,艰难站起身:“大人,黑衣军甲字营列兵柴苍报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瘦干干的身材绕城三圈跑第一,休息一下,吃饭吧!”十夫长蒲扇大的手掌拍拍他,差点没将他拍进土里。
在地上席地而坐,后面陆陆续续跑回来同一队的其他人。
“水来咯!”
营地里,几个后营士兵推着一大缸水往里面走,“自己拿东西碗装,再有人把头伸进去的,一律剁掉!”
围上去的几个人笑了起来,这当然开玩笑的。
“哎,老柴,听说你读过几年书,知道为什么将军要我们把水煮开了喝?”十夫长好奇地问。
柴
苍想了想,道:“有医经倒是提过,喝生水容易出疫病,将军也许是未雨绸缪吧!”
“那为什么连拉屎撒、尿也得画出一块地呢?”十夫长又问。
柴苍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反正有肉吃就好。”
过去一年,他从一个富农家庭变成流浪汉,多久没闻过肉香了。
只要有肉吃,上面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哦对了,昨天老何说咱们将军在找会认字算术的人,你好像符合条件,要不去镇里试试?”
“啥?”等着吃肉的柴苍一怔,“有肉吃吗?”
“那不是屁话么!”十夫长一如既往的粗鲁,“咱们大头兵都能拿油星子擦嘴,进了大帐还怕饿着?再有,说不定以后你都不用训练了。”
“好,先吃完再去!”
一天只有中午能吃上一顿带油的,柴苍不想浪费。
日过晌午,柴苍休息好便找百夫长告了假,得知他识字想去找将军报名,便准他出了营门。
竹排镇现在是一个军镇,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