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痞朝林烁伸出一根大拇指:“上道!”他拍拍林烁的肩膀,“知道我过来做什么吗?我过来就是等你这句话的。你爷爷不厚道啊,整天在我面前夸你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我这人什么都不贪,就贪这一口吃,明晚备多点,要不然不够我吃。”
林烁笑眯眯:“一定一定!”
第二天下午凌老板和凌楚就过来了。
林烁和凌楚蹲厨房里杀鸡宰鱼。以前凌楚是不会干这些活儿的,后来凌妈妈去世,凌楚总跟着林烁进厨房,林烁就手把手地教会了他。
现在两个人虽然各住一边,但多年养出来的默契还在,两个人在和谐地厨房忙碌起来。
凌老板和林厚根坐一块,屋里放着林烁翻唱的“新年到”。这种口水歌由林烁唱出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如果是年轻人的话肯定会用“魔性”两个字来总结。
凌老板不是年轻人,他夸道:“阿烁做什么都做得很好!”
林厚根听了很高兴,嘴里却说:“你别夸他,夸他太多他尾巴就会翘起来。”
凌老板说:“林叔,不是我胡夸,是阿烁他确实能干。在他这个年纪我还糊里糊涂地混日子呢!”
不知是不是受李老痞的影响,林厚根说:“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指挥过几场突击了。”
凌老板也很少听林厚根“想当年”。他惊讶地说:“林叔你当年还打过仗?”
林厚根说:“当年那种世道,我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没打过仗?这事儿没什么好夸口的。”
凌老板点点头。
林厚根说:“后来林烁他奶奶发现我心脏不中,让我退了,我也就回老家了。说实话,能活到这岁数我真的是赚了,林烁他奶奶一向健康,偏偏去得那么早……”
凌老板宽慰:“她老人家应该也希望您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林厚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林烁:“老李说得对,这小子真像他奶奶。”
凌老板也把话题转到林烁身上:“林叔,现在时代不同了,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拘着阿烁。他这几年过得真不容易——”
凌老板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门口说:“最烦你们这些人,人家本来没觉得艰难的,被你们这样一念叨倒是心酸起来。”原来是李老痞到了。他大马金刀地在门口那一杵,不满地看着凌老板,“这世上谁就活得容易了?谁没个困难的时候?人小娃子都能扛着,你们替他叨念啥?”
凌老板被李老痞说得语塞。
李老痞拍拍林厚根肩膀:“听我的,儿孙自有儿孙福,甭操心那么多。”他把卷烟递到林厚根嘴边,“来一口不?这烟丝是我特意托人找的,够辣够呛!”
林烁抄着锅铲走出来。
李老痞把烟往嘴里一叼,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林烁说:“李爷爷您就别引-诱爷爷了!”
李老痞咬着烟说:“看到没,我就喜欢这种精神气,连我都敢呛声,这年头也没几个了。年轻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垮?迎难直上才是真本事!”他握起拳头放到胸前擂了几拳,“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林烁被李老痞给逗得直笑。
人老了能有李老痞这心态,一辈子算是活得太值了。
李老痞说得没错,迎难而上才是真本事!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薄暮时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疗养区门口,低调而不引人注目。
最先下车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骨子里的彪悍根本藏不住。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让车里的老人走下车。
老人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他看了眼中年人,说:“等会儿收起你那一套一套的,好好在旁边站着就好,要不然老李可不会给你面子。”
中年人说:“老爷子我晓得,您别念了,我有数,我有数!”
老人哼了一声:“有数就好。”
这么多儿辈孙辈,出了头的就这么一个,可他实在不喜欢这儿子的个性。有好处的事他上赶着去,没好处的事他避之唯恐不及,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这毛病:说好听点是聪明,懂得趋利避害;说难听点,那就是功利,一门心思都放在钻营上。问他们什么是情义什么是公道,他们会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提那玩意儿做什么”。
真让人看不上眼。
要不是这儿子求得紧,他今天准一个人过来看老战友。
老人按照地址找过去,亲自按门铃,却发现没人应。旁边有人瞧见了,说道:“你们找老李吗?他去串门了!”
老人讶异:“串门?”他记得这位老战友脾气大,一般人都瞧不上眼,他一个月前才搬这边来呢,去哪儿串门?
旁边那人说:“去老林那边啊!”他给老人指了个方向,脸上笑呵呵,“老李和老林可是战友来着,他俩感情好得很。”
老人浑身一震。他说:“你知道老林叫什么吗?”
这可着实难倒了对方。那邻居说:“咱都老林老李地叫,名字还真记不住哪。”
老人追问:“那这老林是不是心脏不好?”
对方顿时大点其头:“对!难道你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