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洋洋的大街再往南走,便到了一处门窗紧闭的大建筑,上头写着北镇抚司四个黑漆漆的大字,光看着就觉得阴气逼人,直打哆嗦。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院内传出。
进了大门往里走,过了院子再穿过一处廊坊,往前就是一处小天井,一根扒了皮已经开裂的木柱子立在中间,一个男人被绑在上面。
衣衫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肉,锦衣卫刘春刀就坐在前方,看着两个牢头对男人动刑。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刘春刀不急不缓喝了口茶,抬起眼皮子淡淡的道:“大理寺的人也在审讯,就看是咱们锦衣卫手脚快,还是他们更快了!”
两个用刑的牢头一听,急了,原本就下了狠手,现在更是狰狞起来,一个一刀劈开男人的绳子,破败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喘气,便被一把钩子狠狠勾住了琵琶骨,穿心刺骨的痛让男人连惨叫都做不到了,只是张着嘴无声地嘶吼。
另一个牢头搭把手将男人扔到一个大木板上,一脚死死
踩着他的背,然后抡起手上的大锤子,狠狠朝着男人的脚腕砸去!
“嗷!!!”
那脚腕应声而断!
支离破碎地耷拉在木板上。
刘春刀满意了。
瞥了一眼木板上的男人,“还有力气叫,嗓门倒是不小,愿意说了吗?究竟是谁派你们给大皇子下毒的?”
男人不吭声。
刘春刀也不恼,起身微笑,门牙在一次任务时被打掉了,他只好去嵌了颗金牙,显得滑稽却又莫名的阴沉。
大家都在过年,刘春刀本来也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好死不死的偏偏有人在这时候给大皇子下毒!
试菜的太监不过沾了点菜汤,便七窍流血而死,这若是真让大皇子吃下去了,那皇帝只怕是要将这满朝文武都杀绝了才能解恨!
将宫里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查了个遍,大理寺和锦衣卫更是牟足了劲要抢先破案,这不一边抓了一个嫌疑人,这就等着看谁先立功了。
那还不想尽办法逼出点东西来?
刘春刀龇了龇牙花子,叽里咕噜说了句人听不懂的话,两个牢头莫名其妙,那趴
在木板子上的男人的哀嚎倒是停顿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便又叫唤起来。
这下刘春刀却没有了耐心,伸手夺过牢头手里的锤子,大喝道:“你他娘的说不说!”
男人的嚎叫没停,反倒更加大声了。
刘春刀骂了一声,将男人一脚踹翻在地,猛地手里的锤子就下去了。
“咔嚓……”
男人的膝盖发出几声脆响,旋即面目扭曲,一张嘴张开,半晌后,一声尖利的惨叫让所有人都生出了蒙住耳朵的冲动。
膝盖碎了。
这种关节,即便是个正常人随便磕着碰着都疼的龇牙咧嘴。
刘春刀手起锤落,一锤子就将这人的膝盖砸了个粉碎,那剧痛袭来,简直能够让人直接疯掉的。
刘春刀冷眼瞧着,随意挥了挥手,一盆冷水就迎头往男人身上浇了上去。
“愿意说了吗?”
男子连喘气都快没力气了,好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说……”
“很好!到底是老子的锤子硬!劝告你一句,别想着撒谎糊弄,咱们北镇抚司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
老子发现你说了半句假话,老子将你浑身的骨头一寸寸敲碎!不到最后一寸,断不会叫你死了去!”
……
半个时辰后,一心想回家过年吃年夜饭,却是一口热饭都没吃到的刘春刀带着一摞口供去找赵正阳。
赵正阳看了看天色,黑得已经瞧不见云了,但事态紧急,赵正阳只能马不停蹄去宫中见朱正。
大理寺卿张显却已经在了,看到赵正阳进来,挑衅的看了一眼。
“陛下。”
赵正阳问了个安,朱正正在看张显送来的供词,看完后朝着赵正阳伸手道:“北镇抚司的呢?”
赵正阳连忙递上去,目光低垂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张显的挑衅。
朱正慢慢的看着,一侧的小泥炉上正煮着一锅鹿肉汤,香气扑鼻,想来是今儿的年夜宴吃得并不愉快,这会儿是在开小灶填肚子的。
张显有些饿了,为了审犯人,他也没来得及在家吃年夜饭,天寒地冻的,饿得更快。
眼睛忍不住盯着那锅里沸腾的水汽,肚里也闹腾的厉害,只不过不敢表现,大皇子被人下毒这么大的
事还没查清,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肚子饿了?
屋中一片沉默,咕嘟咕嘟的汤水香气更甚。
良久,朱正把供词放在案几上,说道:“大理寺的速度最快,可见用心了。然而,锦衣卫的速度虽慢了些许,可这口供却是巨细无遗,足见可当大事!
张显本还高兴,一听这话立马道:“陛下,臣……”
“自己看!”
朱正指指赵正阳带来的供词,皱眉道:“孙太后身居南京,与太子分离,的确是委屈,可她毕竟是太后,如此尊荣,还用不着这等龌龊手段来谋害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