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州。
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是天子脚下,但在郊外,后世虽然发展不错,但是现在还不算大规模。
此时的州衙门内,知州杨顺正在慢悠悠的喝茶看报,延庆州隶属于北直隶,毕竟是天子脚下,北直隶各个州府、县都发展得较快,水泥马路四通八达,民情也都格外的平顺。
“扫黑除恶行动?严惩保护伞?”
展开手上的报纸,杨顺只是扫了一眼就皱了皱眉。
作为天子脚下的知州,他虽然官不大,但也是消息灵通的,早在京都各官述职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说有人提议要全国扫黑除恶。
这一点他倒是不怕,毕竟在他的管辖地还是没什么为非作歹的土匪山匪什么的,也没什么帮派敢在这里横行。
但要打击保护伞……
杨顺脸色有些严肃起来,他官至五品知州,这样的父母官对于自己的家族在当地的发展是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杨顺还不是知州的时候,杨家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主家族,后来集全家之力,好不容易将杨顺送上了仕途,又爬到了五品知州。
在这个过程当中,杨家人出了多少力,杨顺上位后,杨家就收获
了多少倍的利。
也就是说,杨顺在位期间,杨家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只有杨家人自己知道,而杨顺为他们行了多少方便,也只有杨顺自己知道。
从一开始垄断这里的私盐买卖,还有不择手段的人口买卖、土地兼并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充斥着血腥和黑暗。
“大人,家里来消息了。”
就在杨顺担忧之际,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何事?”
杨顺有种不祥的预感,接过管家递来的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蠢货!”杨顺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怒喝道:“我早就说过现在风声紧,陛下要扫黑除恶,咱们家的人都要收敛、要收敛!那些买卖什么时候不能做?如此大的家业,当初好不容易给他们洗白了,就算是躺着花钱,也够他们一辈子的嚯嚯了,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风声这么紧,陛下亲自下旨说要扫黑除恶,还要严惩保护伞,大明官员人人自危,个个都恨不得将自己洗掉三层皮来避祸,他倒好,捅出这么大一个窟窿,叫我怎么补?怎么补!”
杨顺气愤无比,家中二伯本来是在昌黎县靠着码头做生意的,昌黎县海贸发
达,出海捕鱼的人也多,而且港口居多,水运发达,南来北往的商旅一多,生意便多了。
但昌黎县也不光是有杨家二伯,肥肉放在那,谁都想咬一口,如此一来便有了纷争。
本来杨家二伯在昌黎县的势力已经够大,占据的那些码头也都是吃水深的好地方,原本是不至于跟别人抢了。
但杨家二伯贪心不足,总想搞垄断,于是纠结了一群地痞流氓专门去别人的码头上闹事,打砸抢那是常事,可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也就算了,这次来信,居然是因为打死了十多个人!其中有一个被误杀的,竟然还是乐亭县知县的亲生儿子!
乐亭县知县李岳,原是昌黎县的人,七十多岁了被朝廷征召去乐亭县走马上任,成了朝廷年龄最老的知县,当时还挺引人注目的,大伙儿都在想着这位老知县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冬天。
可谁知道,这知县不光熬过了冬天,反而还像是越来越精神了,跟着上头的人搞税制改革,搞人口普查,一桩桩一件件竟是完成的极好。
前段时间,还受到了朝廷的嘉奖,得意非常。
李知县的儿子因为要留在老家照顾几个孩子,所以
一直在昌黎县里没跟着出去,那天正巧去码头接货物,谁知竟被杨家二伯的人误认为是对手家的人,活生生给打死了!
那可是知县的儿子!
杨顺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寒声道:“蠢货!蠢货啊!”
“朝廷正在扫黑除恶,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送,他叫我给他摆平此事?这可是知县的亲生儿子!那是这么好摆平的吗!”
杨顺气得破口大骂,屋内像个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好几次差点撞到椅子上。
“老爷,您先消消气。”
管家递了杯茶过去,“眼下虽然是非常时机,但越是如此,咱们越是要赶紧处理好此时,不然等朝廷扫黑除恶的风吹到咱们这儿,这事儿可就难以收场了。”
现在是特殊事情,朝廷专门有人到各地进行扫黑除恶的专项行动,还有今早看到的打击保护伞的消息,一旦真的有行动组被吸引到了这里,十几条人命加一个知县儿子的命,能够瞒得过谁的眼睛?
听说,这次行动,还有锦衣卫的参与!
“蠢货!真的是!蠢货啊!”
杨顺更加担忧了,“早就和他说过要低调要低调,码头那么多,
给别人一个两个的有什么关系?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将来带到棺材里给阎王爷送礼吗?”
他又忍不住骂起来,但终归是保命要紧:“那个乐亭县的知县,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不曾。”管家眼神狠厉,“事情一出,二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