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
如果是在以前,既没有所谓的考核制度,也不需要进京述职,自己在外面放着,一年到头都不用见上官,更别说是陛下了,自己几乎就能够说得上是土皇帝。
能不能升官完全看的就是自己关系硬不硬,给出去的银子够不够多,为人处世懂不懂味,要说才能什么的,反而是其次了。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有考成制度,而且还要进京述职。
关键是这事儿是陛下把关的,连银子也不好使了,要说关系什么的,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了,谁能把后门走到皇上那去啊!
所以,文武百官都急了。
急得可不管是做了亏心事的,就连那些往日里不怎么亏心的官员们,也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的。
毕竟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说实话,地方上的官也好,朝堂上的官也罢,对于这个考成制度和那摸不着头脑的述职,那是都是抱着不太喜欢的态度的。
以往那种你上任了就天高任鸟飞的局面不可能再有了,所谓的天高皇帝远也不可能存在了,毕竟一到年关,陛下就要随即抽查人来述职。
你可不能保证自己运气那么好,每一次都
能躲过抽查吧?
这不就是想尽办法来折腾人吗?
所以文武百官个个紧张兮兮,想方设法打探消息。
可朱正在宫里却是一个字都不透露,而管这事儿的尚书们也是三缄其口,是半点有用的东西也讲不出来。
章天亥和刘步刀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目光时不时在手边的木盒子上转一圈,又只能认命地在马车上继续等待。
“章大人,刘大人,真是非常抱歉,我们家大人实在是不见客!”
两人正等得不耐烦,管家就过来了。
“怎么?我哥俩远道而来,就想和王尚书叙叙旧,也没别的意思,你可和王尚书说清楚了?”
“两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管家连连道歉,“实在是我家大人一回来就说头痛,请了郎中过来下了几服药,如今药效上来了,人昏昏沉沉,叫都叫不醒,实在是没办法招待您二位,若是失了礼数,还望二位海涵。”
“这……”章天亥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步刀拦住了。
刘步刀笑眯眯道:“即使如此,那就不方便再叨扰尚书大人了,这样,我前些日子正好得了根老山参,王尚书既是头疼,用这老山参炖了鸽子
汤最是能解,明日我叫人送来。今日,咱们就不打扰了。”
“好,真是谢谢二位大人了,二位大人的好意,小的必定给尚书大人带到!”
管家一脸客气,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很快,马车载着两人离开,看那方向,竟是朝着百味楼去了。
“往年过年都是在一起喝酒的,今年倒是连面都不能见了。”
章天亥一脸不高兴,他和王亭之是同年,又都走的陈阁老的路子,原本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利益捆绑之下,两人的来往非常多,就连过年过节那也是要走动的,可今年居然脸面都不见了。这让章天亥本就因为述职一事不高兴的情绪更甚了。
“他有他的难处,宦海沉浮,谁能说得清自己什么时候不是身处漩涡中的。章大人莫要不高兴。”
刘步刀接着道:“见不到王尚书没关系,咱们现在先去百味楼,其他大人还在那等着咱们喝酒呢。”
王亭之躲着不见客,但其他人倒是如往常一般,该吃吃该喝喝,该走动的一样不少。
毕竟述职只是一方面的事,陛下就算是要考核,也不能把他们全撤了官。
只要还在官场上,这应酬就不能
断的。
百味楼作为全京都最好的酒楼,这几天已经是高朋满座,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好在是沈家早有预计,当初扩张的时候就买下了楼后面的那座山。
将半座山都开发出来,做成了一个大型的综合度假村,吃饭喝酒住宿游玩一条龙,这才能容下这么多的人,还能保证这么好的服务质量。
这也是为什么京都其他的大酒楼最终都干不过百味楼的重要原因了。
夜色降临。
酒香四溢。
时间便在这样的觥筹交错之中一日日过去。
十二月初八。
今儿是个好日子。
“腊者,接也”,寓有新旧交替的意思,也就是腊八节。
腊八节的由来有很多说法,其中之一就和朱家的老祖宗有关。
当年朱元璋落难在牢监里受苦时,当时正值寒天,又冷又饿的朱元璋竟然从监牢的老鼠洞刨找出一些红豆、大米、红枣等七八种五谷杂粮。
朱元璋便把这些东西熬成了粥,因那天正是腊月初八,朱元璋便美其名曰这锅杂粮粥为腊八粥。美美地享受了一顿。
后来朱元璋平定天下,坐北朝南做了皇帝,为了纪念在监牢中那个特殊的日子,他于是把这一
天定为腊八节,把自己那天吃的杂粮粥正式命名为腊八粥。
一到这个日子,所有人都要和腊八粥,并且要敬神祈福。
今日天气十分好。
风和日丽,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