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之外算什么,你就是给老夫送到那宁古塔去老夫也不怕,上哪的官儿不是官呢,总好过一辈子都在家窝囊。”
李岳是越老越倔强,丝毫没有觉得万一要是被送到什么穷山恶水去了,很可能这一把老骨头就要一命呜呼。
负责登记的小哥见他这般坚决,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打开了手中的小册子,认真查看了一番,又考虑到这人实在是年纪太大了,私心里还是想做些好事。
于是左挑右选,选了个也算不那么偏远的地方,滦南县,东邻乐亭县,西与丰南区交界,西南与曹妃甸区毗连,南濒渤海,虽说在这个时候还算不上是多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好歹距离近,也算太平,不会要了他的命。
官也不是什么大官,是个补缺的县丞,只不过多加了点任务,那就是还要负责催税。
“行,只要能上任,哪里都行,朝廷安排去哪我老头子就去哪,一定在那里发光发热。”
李岳一听,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
本来举人为官,也都是从教谕、主薄、县丞之类的八品九品不入流做起,这样的结果并不坏。
“那行,这边登记好,你去后头领官印,然后带着
凭证去自己去上任吧。”
那地儿虽然不算偏远,但也是有些距离的,现在就启程,即便是快马加鞭,没有十天半个月那也是到不了。
只希望这老头子身子骨好,能在任上熬久一点,千万别一上任就嗝屁了,那才是叫人唏嘘呢。
“行!多谢!”
李岳满意的点点头,刚准备要走,就被人叫住了。
“慢着,可是昌黎县的李岳老先生?”
李岳回头一看,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吏笑意盈盈走了过来,拱了拱手道:“可是昌黎县来的李老先生?”
“正是下官,大人叫下官有何吩咐?》。”李岳连忙还礼,面前这人穿着官服,但凡是个京都城里的官儿,甭管多大,那都比他这个下洲的县丞要大多了,不恭敬一些,要是得罪了人可不得了。
“李老先生快莫客气,我乃是这里的司封主事。”来人笑道,又转身对着刚才那登记的小吏道,“李老先生被派去何方了?”
小吏一件来人,顿时脸色肃穆起来,站起身来恭敬道:“回邓主事,这位李老大人年事已高,路途遥远恐难以消化,下官想着以后都是同僚,相互体恤,便让李老大人去了南滦县。”
“南滦县……”
邓主事皱着眉想了想,点头道,“这里虽也是不错的地方,但还不够。李大人年迈还有如此忠君报国之心,咱们这些做同僚的,自然是要照应到底的。不如,改去乐亭县。”
“乐亭县!?”
“乐……乐亭县!?”
小吏和李岳同时惊叫起来。
“怎么?李大老人觉得还是不好?”邓主事笑着问道,那语气,好像要是李岳说自己要留在京都他都要想办法给他完成似的。
这让李岳觉得有些不真实。
乐亭县那是什么地方?
乐亭县在永平府,下辖滦州,滦州下辖义丰、乐亭二县。东隔滦河与昌黎相邻,北与滦南县接壤,西与滦南、曹妃甸区接壤,东南濒临渤海西岸。
这样的地方,资源丰富、土地丰收不说,百姓安居乐业,环境稳定又轻松,再说了,离昌黎县也是近得很,可以这么说,李岳要是知道自己能去乐亭县当官,只怕来之前那都要沐浴斋戒个好十几天,烧香拜佛拜祖宗。
他现在甚至想赶紧回家去看看,是不是自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不不不,邓主事……这……乐亭县……很好!很好!我……我……下官……下官实在是……感激涕零……”李
岳差点哭出声来,一脸的褶子都挤得看不见底了。
又道:“下官……下官能去乐亭县做县丞,这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福分!”
“县丞?”邓主事顿时就脸色不好了,语气严肃地问道,“怎么?李老先生文才济济,资历又老,怎么还让老先生去当那劳什子县丞?赶紧改了,老先生应该是去就任县令的!”
“是是是,下官这就改,这就改。”那小吏一脸惊慌,赶紧提笔,心道,还以为是自己体恤了这老人家,不成想,这老先生竟本来就是个有门路的。
亏得他刚才还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合着是心里笃定,等着人来给他升官儿呢。
“县令?邓主事,这……这不会错吧?”李岳自己也懵了。
这感觉,就好像他去赌坊,原本只想赚点小钱喝喝酒,结果一把就大发了,连酒坊都买下来了……
“怎么会错呢?李大人,恭喜恭喜啊!”邓主事笑眯眯,又道,“说起来,你们昌黎县实在是人杰地灵啊,刘大人和您交情甚好,说不定今年年底考核,您还有地儿能挪一挪呢。”
……
一直到登记完成,领了官印和官凭,李岳都还是晕乎乎的。
飘飘忽忽
走出了门,脑子一片木然地走在路上。
李有才一见自家老爹出来,连忙迎上去::“爹,如何了?朝廷让您去哪?”
李岳脑子里还在嗡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