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朱正小憩醒来,外头已经候着几位阁老和几位尚书了。
“陛下!”
王吉告诉他们陛下已经起来了,可以进去了的时候,几人也是热的抹了把汗,赶忙进去问安。
这鬼天气,仿佛是在弥补春日里的寒冷似的,今年的夏天格外热,热倒是不怕,就怕干旱,好在现在还没有哪里传来消息说不下雨,希望今年余下的时间都能够顺遂点,少点闹心的事儿。
“免了免了,都坐吧,”
朱正微微点头,挥手让人端来凳子。
六个屁股刚挨着凳子,便听朱正问道:“诸位觉得朝廷征税,是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吗?”
土地兼并一案,除了有哪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缘由在,税收也在中间扮演者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既要治标也要治本,这是朱正的一贯准则,既然根源出在税收上,那总要有些行动才是。
在下头坐着的六个人里,先不说其他,光郭攸之这个户部尚书就一门心思想多征些税,那个户部尚书不想国库里钱多点?
没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不征税怎么行,总不能再搞一会连大臣们的薪水都发不出来的糗事吧?
但也有人认
为,朝廷就应该轻徭薄赋,减轻百姓们的负担,才是正理。
苛捐杂税一多,甭管是什么名义,它最终都会落到老百姓的头上,吃苦的还是这些最底层的劳动人民。
民如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让他们不要造反才是硬道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作答了,“陛下,臣以为,税收不宜多了,若是多了,则民生怨,民怨难平,朝廷若是失了民心,可就不好了。”
朱正看了看说话的工部尚书盛端明,虽说税收这玩意儿跟他工部没什么大关系,但一部尚书,终归还是说得上话的。
盛端明继续道:“这次土地兼并一案便能看出,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们,往往拥有的田地是最少的,这些田地里产出的粮食,不光要满足一家人饱腹,还要上缴国税,本就捉襟见肘,却还要被地主们剥削欺压。”
“如果朝廷加税,则民不聊生;可若是减税,民众们大多能欢欣雀跃,为多存一点口粮而对朝廷由衷的感恩啊!”
听了盛端明的话,几人里,也有人微微点头。
朱正也不反驳,盛端明只是答了一半,加税势必会逼民造反,减税肯定会民心所望,
但税收本身到底是不是造成民不聊生的本质问题,他依旧没有回答。
实际上,即便是李元培、陈循他们来说,基本上也只能这么分析。
税收历来是件动辄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朝廷每次遇到事关税收的事,那都是要慎之又慎的。
真心为民的官员们,都怕这税最终还是变着花样的落到百姓头上,民不聊生就是这么来的。
郭攸之急了,你不让征税,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忙道,“盛大人此言差矣。朝廷要运转,咱们的江山社稷要延续,国家也要发展,这没有银子,拿来的发展?”
“百姓们交的税,那是给朝廷拿来建设江山社稷的,有钱有粮了,咱们才能有力量,才能兵强马壮,才能赈济灾民。有钱了,才能维持住稳定和发展,才能更好的保护百姓们。”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最后不还是为百姓们谋了福祉?若是人人都不交税,咱们朝廷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去为民谋利?又哪有钱去发展军队,让他们守卫我大明疆土?保卫这天下太平?”
“两位爱卿,都说的在理,说得好!”
朱正将手里的茶杯拿起有放下,就是这个意思
,税收多了,百姓们负担不起,势必要反;税要是不收,朝廷没有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什么都办不成。
朝廷征税,是为了发展,是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不是为了给这些人拿来挥霍享受的。
“税收也是为了平衡,”朱正缓缓开口道,“虽说是说士农工商,但实际上,我朝的农民实际地位却是在最底层,他们没有地主豪绅那样丰厚的田产,却要承担比所有人都要重的税赋,遭受多层剥削。”
“而地主豪绅,商人官人,这些人拥有大量土地、财富收入,所交的赋税却远低于最底层的百姓。”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一来,任性不平衡,就会导致整个国家失衡,若有天灾人祸,硝烟四起,烽火连天那是必然。”
“最终害了的,不还是咱们这个国家吗?”
“所以,朕想,通过税收来调节平衡,多收入多的、土地多的、财富多的,就多征收一些税,对收入少的、土地也少的,就视情况少征收一些,商人的税、读书人的税、士族大家的税、百姓的税,各自分开来计算,如此也算是借助朝廷的手,进行了第二次财富分配,将
这不均衡的情况稍稍缓解,如此,甚好。”
“陛下的意思,是不管身份地位,哪怕是世家大族,也要多交税?”
很快,陈循便率先回味到朱正话里的意思,忙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士绅免税,这可是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
“天下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