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屯。
炼钢厂的巨大收获让这些朝臣们都激动得手舞足蹈。
而今天的好消息绝不仅于此。
此时,远在另一边的天津,长芦塘沽那闪烁着银光的海滩上面,朱清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张桐、高全和几个盐场的管事,一同巡视这边的盐场。
朱清一袭标准的文官打扮,望着眼前那碧汪汪一片的盐湖道:“也不知陛下是怎么做到的,身在京中,却对这么远的地方都知之甚微,居然连这里有块如此大的盐场都算出来了。”
张桐道:“这一年来陛下展露出来的还少么?当初京都保卫战,后来的活捉也先,还有倒春寒,这一桩一件件的,哪一件不是让世人都震惊?”
“也是。”朱清道,“原本朝堂这五年计划里人人都有事做,单你我二人咸的发慌,还以为是之前恩科得罪了陛下,惹得他不高兴了。”
“前段时间突然叫咱们来这里,说有盐场开发,我还以为是要找借口外放咱们,结果,还真是盐湖啊。”
张桐笑着道:“陛下哪能那么小心眼,跟你我这微不足道的人计较。”
“不过,我瞧着张虎生、王言之他们可都已经立功了
,若是咱们两个负责的这个盐场能做出点成绩来,说不定下一个立功的就是你我。到时候,也算是不愧对列祖列宗了。”
朱清嘴角也有了止不住的笑意,“先看看,高全,你不是和沈兴走得近么,生意经总归比咱们熟悉些,待会你也要好好看看,别打马虎眼。”
高全虽然和他们同届,但本身就出身寒门,不论如何都比不得这些高门大户家的贵子,而且如今张桐和朱清的官职都比他大,就更加不能平等交流了。
所以刚才朱清和张桐说话时,他是万万不敢贸然插嘴的。
这时候被点到名字,也只能赶紧应一声:“是。”
然后手中鞭子抽得重了些,马儿吃痛,便加快了点速度。
此时,广袤的滩涂上面,有不少人正在努力地工作,这些人衣衫破旧,裤腿高高捋起来挂在大腿上,一双腿在盐分超高的水里泡得格外的惨白,与身上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贫困老百姓。
在后世,往往是越靠海的地区意味着越发达,港口和海域带来的红利足够让这些地区的百姓衣食无忧,
但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如今还施
行海禁的时候,靠海地区的经济情况却与后世恰恰相反。
因为靠海,就意味着不会像中原内地一样有足够的良田,也没有青山绿水,而这,在小农经济时的古代,就意味着非常的贫穷。
高全对此就深有体会。
他这两个月被派来建盐场,对此地的民情早就摸头了,在这里,他所见到的只有姑娘嫁出去的,却不见又任何姑娘嫁进来,这就足够说明,盐田这里,是一个出了名的穷沟沟。
这是一大块盐碱地,超高的含盐量让这里寸草不生,更别提什么农作物了。
没有农作物就没有粮食,而禁海令又让海域失去了原本的资源优势,这里的原住民肚子都吃不饱,生活自然是癫困潦倒。
有人就说了,守着这么大块盐田,难道不知道晒出盐来去卖钱吗?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
实在是他们不能。
一来,古时候的海盐生产,是从煮海发端的。这种煮海成盐的古老制盐法,叫做煎煮法。
煎盐首先要制取原料卤水。制取的方法有两种:刮土淋卤及草木灰淋卤。
刮土淋卤是最原始也是产量最低的法子,它需要在近海滩场天晴时结一层盐霜
,以铁铲等器具刮取,聚集成堆,再以清水浇注堆顶,水与咸土之盐份融合成卤水从堆底淋出,将其收贮以备煎盐。
而草木灰淋卤则有些费时间了,那是将煎盐过的草木灰收藏于坑,待农历十一月浸以海水,翌年春,天晴目暖,取灰于亭场晾晒,至现出白光收起淋卤。
卤水入锅前,以石莲子或鸡蛋投入卤中,检验卤水浓度,石莲子或者鸡蛋沉入水下的为淡卤,半飘浮的为半淡卤,浮立于水面的为成卤,以成卤入锅煎盐,省时省薪。
但这样一来,一年到头也产不了多少盐。
然而这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明初,盐的生产由官府直接经营。
生产与经销盐的收入,占明廷财政收入的一半,对保证边防粮饷、战马之需,以及河工、赈灾等紧急费用,起着重大的作用。
因此,明廷对盐的控制特别严,坚决反对变官营为民营的要求。
官营制盐业赖以存在的基础是“灶户制”。只有实行灶户制,命令灶户缴纳本色额盐,并对余盐实行官收,把盐全部收为国有。
所以,即便是真的弄出了盐,那你就是给这些普通老百姓天大的胆
子,他们也是不敢拿去卖的。
毕竟,贩卖私盐,动辄便是杀头之罪。
种种原因,这里的百姓是守着金山却只能吃土。
如今朝廷派人来建盐场,正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按劳计酬,这便给了当地百姓一条新的活路。
对于朱正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