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面色如常,一边应付着胡太后的一边快速地在脑子里计划着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
当所有人都盯着眼前这个吃饱穿暖的问题时,他的目光则已经看到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一个庞大且复杂的想法,开始在朱正脑海中生根发芽。
发展教育!发展素质教育!
但!
眼下还不是大行动的时候,番薯一事,要派的人太多了,朝廷分身乏术,没办法全国推行。
不过,朱正喝了口手中已经冷掉了茶,将那颗激动的心按捺下来,虽然没办法大动作,但他已经有一个走在时代前端的西山屯了。
作为一个集农业、科技和军事都最为先进的地方,他的人才培养计划完全可以先从这里开始啊!
实践出真知,在西山屯边做边学,这不就是后世的定向规培么?
到时候,这些学到了先进技术的人一旦出师,就能分散到全国各地,去进行新一轮的教学,发展更多的专项人才!
朱正想了想,越发觉得可行,但碍于胡太后在这里,他没办法立刻召见管西山屯的张虎生前来商量,便道:“母后无需太过担心了,番薯事关天下百姓死活,更是关乎我大明存亡,孩儿自然会万分谨
慎的。”
胡太后点了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觉得王言之是个好的,那就放心大胆让他去做。不过,哀家可要提醒你一句,前朝之事虽忙,却切记不能冷落了后宫。”
后宫,那便是赵筱月她们。
赵筱月怀着身孕,情绪贯来紧张,胡太后干脆接过三宫六院的管理,让她好好养胎,可她一个素来不喜欢管事的老太婆,哪里会真的喜欢这些复杂的后宫之事?
但整个后宫,却已经找不到别的人来管事了。
俏儿是个自己都还没长大的孩子性子,至于那些新晋的秀女,现在都还在家学规矩,离钦天监选的进宫日子还远得很。
眼下,胡太后是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她道:“皇后这肚子越发大了,整日只能在殿内呆着出不来,六宫之事,还是要有人打理才是。”
朱正点头道:“自然如此,这些时日辛苦母后费心了,不过孩儿忙于政务,这后宫之事,孩儿属实不甚了解,母后可有何合适的人选?”
“这……”胡太后迟疑了一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宫无人,她能怎么办?
想了想,这才道:“不如,就从这次新晋的秀女中选出一两个提前进宫来,
也好叫宫里有人帮手不是?”
“这倒是可行,依母后看,选谁家的小姐?”
胡太后皱着眉想了想,好半晌才道:“不如,就让信国公家的郡主还有付士楠的侄女提请进宫吧,这两人,一个是随你上战场抓了也先的,有胆有谋;另一个,则是中规中矩,自小照着主母的料子培养,管家应是一把好手。”
朱正想了想,道:“那就依母后所说。让她们二人,在这两日便进宫受封。”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太后得了朱正肯定的回答,当即笑得合不拢嘴。
连连道好,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有了新人进宫,不光能替她分担这些琐事,更多的,还能充盈后宫,为朱家开枝散叶。
这才是胡太后最记挂的事。
而之所以选汤静瑶和付桑柔,也是胡太后千方百计考虑过的。
汤静瑶乃是信国公独女,是这次前来参选的人里,出身最高贵的女子之一,汤家所代表的,乃是自开国起便屹立不倒的老贵族,身后力量不可小觑。
更别提她这次还帮朱正抓了也先这样的心腹大患,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说世人皆道女子不可干政,亦不能私自外出闯入军营,但汤静瑶对朱
正的这份死心塌地,却让胡太后看得格外难能可贵,身在皇家,最难得的还是这一份真心。
更何况,是一份带着相对匹配的势力和权利的真心。
至于付桑柔,乃是付士楠的侄女。
付士楠可是朱正坐稳皇位的一大助力,更是朱正的心腹之一。
他身后,乃是千万寒门学子的力量,如今又管着漕运,掐着全国各地贵族们的钱路子,任谁见着他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大人,可以说是全新崛起的寒门贵族。
后宫的事,和前朝脱不了关系,有了这两个女人进宫,无异于让朱正在朝中的声望再次拔高,更加稳固。
而皇后已经快要生产了,嫡长子既已稳固,接下来便要努力开枝散叶了,这二位将来赶在别人之前生下一子半女的,这后宫,便要少去不少纷争。
而这一切,都将对朱正坐稳身下的这把龙椅,产生非常重大的作用。
摇曳的烛火在微风中更加晃动。
窗外的杏花被吹得七零八落,一地皆是鹅黄。
一只狸花猫悄无声息地沿着宫墙行走,高高竖起的尾巴在烛火下被刻印在微微斑驳的墙面。
喧嚣声渐渐退去,打更人的吆喝在静谧的夜晚更显得深远悠长。
……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去的时候,西山屯内的一排房舍间,有两处却仍旧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