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大战刚止,再也没有以前的繁盛,更多的是这一层遮羞布被战争狠狠扯下,露出了大明王朝最不堪的一面。
人们紧锣密鼓的重新建设,即便是最贫苦的人家也必须忍着寒冷去泥地里干活,没办法,再不把房子建好,等冬日里一下雪,全都要被冻死了。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各大衙门也在忙忙碌碌,户部的南北档房里,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郭攸之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户部最大的档房内,六七十号官吏正在里头飞速拨弄着算盘!
一个个顶着熊猫眼,手头上皆有干不完的活儿。
没办法,新皇帝位逐渐稳定后,交给户部最大的事就是核对国库账目。
其实这国库账目的核算,早在朱正登基后第一时间就该开始了,但经历一场大战,原先的户部尚书张贤又被砍了脑袋,郭攸之刚刚上任,就有一屁股擦不完的屎。
所以,这核算便拖到了现在。
但他这儿一慢,整个朝堂可就尴尬了。
毕竟,这国库核算牵涉的乃是国家的财政情况,朱正登基后,新政的财政预算拨款,可都靠着这个核算的情况而定。
一旦出现问题,那便是捅破天的大事!
郭攸之焦灼的在户部的值房里踱来踱去,茶水都凉了,他却根本没察觉,满脑子里全是算盘
珠子噼里啪啦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今日又是算到天黑。
郭攸之长叹一口气,一脸的疲惫,却终于等到了堂官匆匆赶来。
接过那本墨迹未干的账本子,郭攸之略微扫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入库银两百七十一万三千二百四十六两,有丝六十七万五千四百三十斤……支出三百三十万四千五百零七两!”
入不敷出,那也就是说,国库如今不但没有余钱,还倒亏了七十多万两!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现在到处要用钱,军饷要钱,战后重建要钱,救济难民要钱,抚恤烈士要钱,各地方财政拨款、来年的诸多建设……通通要钱!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现在又将近年底,国库如今空虚成这样,朝廷捉襟见肘,明年的窘状已经可以预料得到,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郭攸之吁了口气:“陛下连着催问很多次国库的结余了,这些账本,可都关系这新朝年后诸多的政令啊!”
说着又有些恼怒道:“这个张贤,死了还要人擦屁股!真的是……”
他可太难了,经过张贤这个大蛀虫这么几年的把持,国库早成了到处漏水的筛子,户部这烫手山芋到了他郭攸之手上,那简直就是折磨人的。
郭攸之整理完账目,略一沉吟,对身边
的堂官道:“备轿,立刻入宫,请陛下过目。”
皇宫内,宦官们早忙碌开了。
王吉带着一干宫人匆匆忙忙,手忙脚乱。
俏儿刚一进暖阁,便被朱正抓去按摩。
朱正神色可不太好,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眉间也尽是愁态。
现在摆在大明朝的两大难题就是缺钱,缺人!
如果历史上景泰年间的天灾人祸都一一而至,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
朱正明白,想把大明的大窟窿补上,只能想办法全面盘活大明的经济!
但问题是,大战过后,老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如何给国家创造税收?
所以当务之急,民生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些,朱正的脑袋就突突的疼。
他烦闷的抬起眸子,眼神落在远处的香炉上,幽幽道:“今儿的香似乎不是往常用的。”
“陛下,这香是俏儿在外头逛街时,从一个胡人手中得来的,宫里头可没有。”俏儿脆生生道。
胡人?
朱正猛得一怔。
大明现在海禁可是非常严格的,连官家的商船都不能轻易出海!
胡人要漂洋过海来做买卖,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此说来,这是有人走私啊!
不过也难怪,大明的丝绸和瓷器可是声名远扬的,周边各国甚至是远到欧洲那都是一件难求。
现在
的大明朝被外邦称为天朝上国,异常尊贵,大明流露出去的商品,皆是价格昂贵,遭到外邦上层贵族的疯抢。
所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大家族和外邦的商贾合谋,走私一些货物,图谋利益。
想到这,朱正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就在他准备仔细想想时,却被人打断了。
王吉轻手轻脚走进来:“陛下,户部尚书郭攸之求见。”
朱正猛地回神,郭攸之这时候求见,想来是户部的账已经核算好了。
便道:“宣他进来。”
不过片刻,郭攸之便快步走了进来,朝朱正行了一礼道:“臣万死,这账到今日才算……”
“起来吧,”朱正摆摆手:“也是难为你了,刚上任就遇上这么多事儿,已经核算出来了?”
郭攸之将早就准备好的账本恭敬捧在手上:“请陛下过目。”
王吉接过账本,转手呈给朱正。
朱正坐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