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洋洋得意:“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四加四等于……”
她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转:“四加四……等于……等于……”
“四加四等于八!二妞,你太笨了!”
周围的小孩顿时笑成一团,又拖着沈兴送来的点心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杨继平看得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些小鬼,皮得很,还要辛苦你隔三差五送吃的来给他们。”
沈兴也笑着道:“他们的爹娘都在战乱中死了,要不是子荣兄你心怀大爱,好心收留,只怕他们活不过今年冬天,我不过是带些吃的,举手之劳,但当不得辛苦二字。”
杨继平收留了不少战乱遗孤,虽说作为举人老爷他有朝廷俸禄,但毕竟杯水车薪,又要给母亲治病,本就过得拮据。
如今收养这么多孤儿,要养活这么多张嘴,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可越这样,沈兴就越是佩服杨继平。
人皆道,以强扶弱是为善,可像杨继平这样本就没多少钱财的人,还舍得如此付出不求回报,这样的善,才叫大善!
见孩子们远去,沈兴又笑了笑,这才道:“子荣兄,今日我来还给你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圣上开恩,今次冬季要开恩科呢!”
田垄中间有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上头还铺了些稻草,是平日里农户们干活累了专门用来休息的。
沈兴边说边铺平稻
草,熟练地往地上一坐,将酒菜摆上,又变魔术似的翻出两双筷子来,自在得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今儿高兴,我顺路去秋月斋买了壶好酒,想着能跟子荣兄共饮一杯,共享这喜庆呢。”
杨继平转身看他一眼,又望了望地上的酒菜,道:“莲塘少爷破费了,子荣适才吃过了午饭。”
这便是婉拒了。
杨继平本是个高傲的性子,自持才气,笑傲王侯,若不是时运不济,几次不曾中第,又何至于过得如今这样窘迫,一个举人老爷还要亲自下田干活。
沈兴也不恼,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都是同窗,子荣兄不必跟我如此客气的,还有,不是说了叫我莲塘就行,子荣兄若是一直少爷少爷的叫,我可要生气了。”
这话软里夹着强硬,倒叫杨继平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说了。
沈兴乘胜追击,一伸手将他拉到桌前,将筷子塞到他手上,“哎,要我说,还是京城四喜楼的酒才叫绝,可惜了,咱们这儿买不到。”
上次春闱时,沈兴和杨继平一同参加了会试,但都名落孙山。
不过沈兴不在意,趁着这个考试在将京城转了个遍,什么山珍海味美酒珍馐都尝了个遍,回来还直呼不过瘾。
他夹了一筷子卤肉,囫囵吞下,道:“这次开恩科,以子荣兄的才华,必定要金榜题名了,咱们可说好,到了金殿之上,子荣兄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兄弟。”
杨继平面皮红了红,眉间却渐渐蹙了起来,眼神有些黯淡,苦笑道:“我这次就不打算去了。”